马车之内,嬴冲的手中拿着关于李靖的资料,目中闪过了浓浓的讶色。
只因这位马邑郡守的履历,实在太过出色了。那李靖出身荥阳李氏,是这家四等世族的嫡次子,出仕时的乡评也是高达四品中上。之前几任官职,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优等而已。在官场之中,所谓的‘优等’,只意味平庸。
可在升任马邑郡守之后,那李靖的所有为政方略,都是可圈可点。
尤其是五年之前,赵韩魏三国联军犯境时,大秦不得已从北方调兵南下抵御,又经历了神鹿原打败,损兵折将。
那时北面匈奴连续两年犯境,分兵数万攻打马邑,却都不能撼动马邑分毫。
当时马邑附近边军都已被抽离,只有两镇府军万余人镇守。之所以能在匈奴强兵进袭之下安然无恙,这位李郡丞可说是居功至伟。这份情报中,甚至有提起过,那李靖曾有在野外,以同等军力击溃匈奴王帐军的记录。
这就颇为不凡了,要知似匈奴鲜卑这样的北方蛮族,因缺少金铁与足够的匠人之故,每年墨甲的产量极为稀少。所以尽管他们族中武士皆勇悍过人,可军中配置的墨甲并不多,不及中原诸国军制的二分之一。
可唯独只王帐军例外,那是隶属匈奴王庭,精锐中的精锐。军中士卒,不但战力强横,一切墨甲配置,也都向中原诸国的边军看齐比肩。
可那时李靖的手中,只有七千地方府军而已。此人却敢悍然迎战,最终大败王帐军,挫其锐气,为治下马邑民众的撤离,争取了数日时间。
按常理而言,这李靖有这样的战功,早该升职加官了才是。可却不知这位到底是得罪了谁,此人居然至今都仍是个小小的马邑郡丞。被人死死的按在这个位置,动弹不得。
这使嬴冲颇为不解,似这样的大才,家世也不算差,那咸阳城内的当朝大佬们,难道都眼瞎了?
他对此人倒是颇为心动,可惜以他现如今的处境,连那李靖都不如。什么招揽笼络之类,根本无从谈起。
除非是他有一日,能够真正掌握住安国公府。
“月儿,你可知这李靖,是何许人物?”
原本嬴冲,没指望从月儿那里得知答案,毕竟这也算是泄露天机之事。可随后他却意外的听月儿说道:“知道哦,那也是父王口中的无双帅才。屡次惋惜,父王他本有机会将李靖招入自己的神策府内,可最终却失之交臂。后来父王逃出咸阳起兵反秦,就是这人总掌凉州战事,以十万残兵挡了父王两年之久。父王说若非是那位始终不得秦厉帝信重,能由此人主掌大秦军务,那么神策府与大秦之战,必败无疑。”
“秦厉帝?这是谥号?其实我一直想问,这位年号元佑的皇帝,到底是谁?“
嬴冲月儿眯起了眼,不过他这次等了许久,都未从月儿那里听见想要的答案。嬴冲顿时就知,这也是月儿绝不能向他透露之事,只好再换过了一个问题:“我不是受封安王么?怎么又是神策府?”
哪怕日后开府建牙,那也该是安王府才对。
“世上有一个神策府,一个天策府,一个是父王的,一个是属于赵国唐王。”
月儿心不在焉的答着,缕缕探头到窗外偷看后面的那几辆马车:“天圣三十九年,赵秦联军攻入魏都,李世民受赵皇之命建天策府,总掌魏境诸军事。天圣帝亦不甘示弱,册封父王为安武郡王,号神策上将,特命开府建牙,总管魏国半境军政。”
嬴冲仔细倾听,目中闪动着思量之色,不过随即他就发现月儿的不对劲。不但在偷看着后面,那神情也似是在忐忑,紧张,不安,又含有几分期冀与孺幕之意。
嬴冲见状,不由微觉奇怪:“你在看什么?怎么鬼鬼祟祟?”
这个世间,能够令月儿感觉紧张之人应该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