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成大事,面对女色一关原本就该有一定自持能力。玉雪笙是美女中的极品,用她来检测公子,未尝不好?”
雷冲露出惊异之色。
杜伯扬哂笑:“老爷子虽然才略宽广,论及打算,也许,我等更擅长一些。”
雷冲笑了:“没错。用心去算计那样一个女孩子,老夫确实没有那个心。”思前想后,真心对杜伯扬说了句:“谢谢你,对我说这么多。”想想四杰这几年对逸城的贡献,甚是惭愧,先前不该妄自猜测三郎用心。
青衣青年杨昱,从小跟在公子爷身边,是程倚天的贴身侍从。经脉有异,练不得内力,获得雷冲赐予的剑谱一本,练了十多年,练出一手闪电般的快剑。
“快剑”,便是逸城中人对他的称谓。
从小就跟着雷冲,跟着公子,生就顽石般的赤胆忠心。对于雷冲的想法,他如奉真理。
萧三郎容忍闻香鸟带玉雪笙进离尘居,他第一时间汇报雷冲知道。此刻,雷冲和杜伯扬一起到此,他早早在水边迎接。
看到杨昱,雷冲问:“此刻公子什么情况?”
“屋中请玉姑娘品茶。”
“品茶之前做过什么没有?”
“写字。”
“哦!”
“还有赏画。”
“公子画的画?”
“嗯,”杨昱点了点头,补充,“玉姑娘添了几笔。公子画的山水红日,玉姑娘在水边添了芦苇。”
芦苇?
杜伯扬少读诗书,并不理解。
雷冲却是心中一紧。
芦苇,就是蒹葭——
诗经有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是玉雪笙明显到脸上的诱惑之意。
她是伊人,按照诗经上的文章,天儿不就得溯洄、溯游地去寻她才符合情理?
若非进谷之前,杜伯扬已经剖析利害,将萧三郎的真心说给他听。雷冲踏进离尘居那一刻,真得先像萧三郎好好发一通火才对。
但是,既然杜伯扬已经那么说,想想,三郎这样做,也确实符合对长远的考虑。
一个玉雪笙都对付不了,天儿日后出江湖去,怎么应对那层出不穷的人心险恶?
那个脸上有三横三竖伤疤的怪人,还有那个据说像妖精一样的云妹妹,谁又能保证不会再出现,再来设计谋算天儿?
这样想着,雷冲勉强压制下心中的怒意,沉着一张脸,迈进离尘居。
离尘居的厅房内,玉雪笙果然和程倚天对面而坐。
玉雪笙还穿着程倚天一开始看见她时那件白衣,简单的纯色,剪裁却颇费心思,领口梳出了一整排短短的丝线,毛茸茸,好像小云朵一样,托着玉雪笙那张明艳的小脸。使得美丽当中,又多了娇嫩。腰身束出盈盈一握,披帛直接缝在衣服上,从手臂后面连接到背部以下,然后拖了一点在裙摆上,显得人非常庄重。裙子采用八片式,衬了两层,撑起外面的流云锦好像饱满的花骨朵。流云锦上用同色丝线绣出春花雀鸟,绣工乃是彩云绣坊最为昂贵天工精微绣,一尺满绣需要绣娘不眠不休绣三天,非是富贵不能享有。
程倚天就简单多了。
雷冲不知,他原是穿一件月白没有任何装饰的衫子。玉雪笙执意让他邀请自己留下之后,程倚天请玉姑娘离尘居里一叙,然后自己就去了内屋,换了一件青筠色的衫子出来。
这衫子,真像窗户外面刚长出不久的绿竹。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志,总之,自从玉雪笙出现之后,程倚天所表现出来的泰然,以及得体,都让一直陪伴身旁的萧三郎欣慰,而使居心叵测的玉雪笙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