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还是湿的,摸了一抹,放在鼻端,唔,有血腥气!
很新,这该是刚刚才有。
桑越人这厮再怎么能跑,程倚天跑三条路,他只能跑一条。桑越人好像一只躲避抓捕的鸡,生生便撵得心跳加快,伤势复发,口吐鲜血。
有玄蜂灵配傍身,程倚天不惧奇花谷主。沿着血迹一路追去,,终于,在一条新的河流旁边,他看到了前方树林那儿一条摇摇摆摆的人影。
而这会儿,已是下午时分。
进了林子,光线顿时暗下来。隐隐约约前面大树之间挂了个人。程倚天飞身掠过去,只见华淑琪双手被绑,整个人被吊在空中。
华淑琪居然也落在桑越人手中。
这个事实,让程倚天好生一阵激灵。他急忙运真力,扭断绑绳。华淑琪往下坠落,为了不让她摔着,程倚天只好伸手将她抱住。
“六小姐,六小姐。”抱着华淑琪的程倚天呼唤着。
华淑琪听到他的声音,这才迷迷糊糊醒转。
见是他,华淑琪“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程倚天的脖子,怎么也不离开。眼睛好像决了堤的黄河,泪水不断涌出来,把程倚天的脸和脖子都给打湿,肩头衣服也给泡湿。
程倚天好言相劝:“没事了,没事了。”游目四顾,那个摇摇晃晃的人已经不见。
华淑琪把脸埋在他锁骨上方,偎贴的姿势让她很快平息恐惧。
苍白的脸甚至泛起红晕来,心里被一阵欢欣充满的华淑琪轻声问:“你是特别来找我的吗?”停了会儿,把经过说出来,“我是来五里坡,尔后想回去隐庄时,被那个怪人掳走。”
对于华淑琪这样的弱质女流来说,桑越人无疑比魔鬼还可怕。只要想一想那个人,华淑琪都要浑身打哆嗦。即使那个人没有把自己化妆得和鬼一样,只那古怪的嗓音和那邪恶的眼神就够了!
华淑琪的脚,暂时失去走路的功能。程倚天着急还要去找云杉,只得把她打横从地上抱起来。
有桑越人的噩梦正在褪去,有倚天哥哥的美梦开始做起。华淑琪的手臂,眼下只想搂着程倚天的脖子。华淑琪说:“倚天哥哥,你是想把我和别人一样,赶出你的逸城去吗?逸城这儿真的很好,我……不想走!”
程倚天抱着她,四下打量,随口应:“等我们从这儿出去再说。”
“我们?”华淑琪娇美如花般的脸上绽出笑容,“你刚刚是说‘我们’?”用手,把程倚天的脸抹得朝向自己。
身体接触,四目相对,这已是非常亲密的姿势。
华淑琪的脸嫣红如霞:“你心里,也很喜欢我是不是?”
程倚天哪有心思回答?
她非让他回答!
程倚天只好说:“六小姐,和你一起到达这里的,还有没有奇花谷的那个桑越人?”
欢喜,好像被被打着身体的虫子,受了惊,飞快溜走。华淑琪的脸旋即又恢复之前的苍白。
她嘴唇翕动,手也不搂着程倚天。
程倚天连忙把她放下来。
双足沾地,华淑琪忽然心头一阵难过,眼神飞快一瞥,碰到程倚天漆黑双眸,迅速又转开。
她这个模样,倒是把程倚天心中一个疑问解开。
他离开池塘边,又替傅谦化毒,前前后后时间不是很长,云杉凭空便消失。没有求救,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原来,是因为华淑琪。
华淑琪因为被驱逐的事情,来五里坡找云杉,回头碰到从城西医馆溜出来的桑越人。桑越人扣了她,猥亵云杉不成,这会儿又拿着华淑琪,前来要挟云杉。
在奇花谷里,云杉就曾救过华淑琪。
在这儿,她没理由放华淑琪不管。
而桑越人,表面上表现得对他极为害怕,骨子里面,从来没放弃过反扑的机会。说是可恶,自然不错!但是,这样一个人,精于表演,善于计谋,何尝不是厉害人物呢?
而正是这个人物,丢下华淑琪,又带走云杉。云杉重新落在他手中,下场会怎样?
他不得不十分揪心。
华淑琪说:“我只看他向密林深处跑了,你现在去找他,只怕天色越来越晚,树多叶茂,根本找寻不到。”
程倚天说:“还有人在他手上。”
华淑琪用力一把拉住他。“你不要去!”如花的俏脸布满渴求。
“为什么?”程倚天不解,“她还救过你,噢!”他蓦然住嘴,忽然便想到什么,“你见过她真容了?”
华淑琪脸苍白,踉跄跌开。手指,也离开他的衣裳。
是的,他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她就是看到了一张不该看到的“真容”。她一直以为丑丫头就是“丑”丫头,却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丑丫头竟然会变得“面目全非”。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让她的心情从巅峰跌落谷底!
桑越人抓住她,将她囚禁山中。第二天,桑越人又把她带回五里坡。池塘对岸,芦苇荡中,一个紫衫少女临水独立。脸上的怅然忧伤都是局外事,华淑琪一眼去瞧的,只有那无双的美丽。
桑越人学青蛙叫,紫衫少女发现他们。然后,那个女子便追过来。
途中,程倚天其实追上他们过。可是,桑越人掐着华淑琪的脖子,把华淑琪拖入低洼处的草丛里,云杉为了华淑琪的安危,只得跟他一起躲避。
程倚天很快不见,三个人一起从草丛里爬出来。
云杉掸掸紫衣上沾上的草末灰尘,悠然而立。华淑琪被桑越人推搡,狼狈不堪。
云杉对桑越人说:“不要再跑,把人给我,你自己走不就好了吗?”
桑越人梗着脖子,硬梆梆回绝:“我不娶你回奇花谷,我死也不离开。”说着话,猛然发出一连串咳嗽。他的脸,瞬间变得很红,呼吸时,气息很重,还用手揉胸口。
云杉原本恨他入骨,见此情形,不得不释然。
桑越人瞧着程倚天刚刚消失的地方,说:“他本事是不小,也很能跑,可是,他就一个人而已,来来去去,我跑不过,像这样躲总可以吧?逸城虽都是他的,可这么大,我带着你,还有她,躲一下,有什么难?”
“假如有追魂呢?”
追魂的名字,可是深深扎在桑越人心中的一根刺。
云杉双目澄清如秋水:“追魂被破了神功,十五天,差不多也该功成出关。他有能嗅千里外毒物的瘾君子,还有可以追踪瘾君子的闻香鸟。找你,易如反掌。”
桑越人那并不强壮的身体,又开始筛糠。但是,即便这样,他还是要硬撑:“让我放开这个丫头也可以,你跟我走。要不然,”说到这里,带上了哭腔,“我就是现在就死了,也没什么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