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倚天一脸淡淡的笑容,平静道:“不瞒二位叔叔,正是这样。”
“那么,”程怀清忍耐不住,急声问:“买的哪里的宅子?东城魏家宅邸,还是西城的大梁宅?”他说的都是岳州城内有名的豪宅。但是,程倚天均笑着摇摇头。程家兄弟想不出还有比这两座宅子更豪华的住所,心里不免有了小觑之心。送到大门外,杨昱牵着马同殷十三在台阶下等候。程倚天从杨昱手中取过缰绳,刚准备上马,程怀清不甘心,拦住程倚天问:“倚天侄儿,到底你府上现在何处,告知我和你二叔,容等空时,我们好去探访啊。”
程倚天礼节上做得恭顺:“是柳子街的宅子,大门朝南,有石狮子的那家。”
程怀森大叫:“莫不是……”
程怀清则说:“是那家!”
柳子街那儿确实有一处宅子,占地恢宏不说,因为内纳真山真水,宅子里面修得那叫一个美奂美轮。
程倚天第一次来岳州自己所置家中。六扇朱漆大门,中门此刻敞开,进去之后绕过照壁粉墙,便看到平地而起一栋三层高楼。楼前地势开阔,长了八棵树,均是需两人合抱的大榆树。树冠撑开超过十米,夏时,浓荫匝地。从东门园门进去后,先来到一处院落,庭院里活水引流,水边假山耸立枫叶似火,景色端是优美。绕过此处,就来到一个池塘,葫芦形的池塘上方也有树荫遮挡,阳光从树叶缝隙中筛下,越发显得池塘里水色温柔。池塘后面一射才是正屋。走过去,抬头可见刚换的簇新的匾额,上面黑色题字:德霈居。
柳子街这处宅子曾经属于昔日长沙王龙延璋所有,圣元三年,龙延璋子龙博兴叛乱,龙延璋、龙博兴得了个抄斩,才使得宅子空置充公。数年前,“抵半城”王栋胜曾经有心购买,但是耗资巨大,名声上又颇为高调,王栋胜就放弃了。现在落在雷冲手中。宅子里房子有二十多处,大花园五个,小花园若干。
所以程怀森、程怀清才惊叹。
按照东西排布,大屋的起名和逸城隐庄相似。
德霈居,便是老爷子雷冲的住所。
年近花甲的雷老爷,近些年来须发都添了不少白色,人在富贵,却掩不住脸上的沧桑。身体很是清瘦,脊背腰杆却还那么挺直。也正是这样清雅姿态的人,教导得出程倚天这般金玉资质的良才。
程倚天和义父分别多日,这会儿相见,人未到,声先闻:“义父!”欢天喜地扑将上来。
六年禁足,让这对父子感情有些距离。可是,雷冲再怎么苛待,抚养程倚天算得上呕心沥血费尽心思。程倚天天性纯良,如何不感念?成长如斯,他心里也明白义父一番苦心孤诣。所以,父子情深如旧。
雷冲问程倚天:“华家两位小姐可妥善安置。”
程倚天说:“送到顺鑫客栈。”
顺鑫客栈是岳州城的大客栈,洗心楼还没开,全城能和它相提并论的只剩下洞庭湖边的岳阳楼。
云杉的事,不知是因为无人上报雷冲呢?还是雷冲根本不打算就此再和儿子生分。雷冲没提,程倚天也不想惹事上身。
傍晚,程怀森和程怀清登门,请程倚天出去吃饭。
程倚天说:“既然叔叔们来了,何必出去呢?家里现在有酒楼,没有开张而已,但是杜叔叔的手艺,叔叔们可以先行一试。”
程怀森和程怀清现在对这个侄儿有所依仗,哪里还敢说什么。诺诺应了,随着程倚天来到花厅。雷冲不要见他们两个,席上,只有程倚天一个人相陪。杜伯扬挥铲做了几道菜上来:辣子鸡、酸辣白鱼、滚石脆肠、石锅三角峰以及四季炒鲜蔬,口味都很重,入口后滋味绵延,附有层次,稍稍品味,便不自觉味蕾大开。
“原以为大当家只熟稔北方菜,徽州菜也能做,不想湘菜做得也这么好。”程怀森和程怀清交口称赞。
程倚天笑着回应:“若有兴致,二位叔叔还可以品尝清淡的淮扬菜。”
“改日一定来,改日一定来。”对口味清淡的淮扬菜没兴趣的两个人婉言谢绝。
程倚天毫不介意笑。
吃完饭,程怀森对程倚天说:“洗心楼开张,还需要我们准备些什么呢?”
程倚天说:“叔叔们只需要把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明确,采办经营都交由杜叔叔,每月报账年底分红,保证叔叔们不少于五万两一年收入。”
程怀森和程怀清面面相觑,咂舌:“竟有这么好?”
程倚天笑而颔首。
和顺居交还给程倚天,雷冲每年也给他们人均六万,加上乡下的地城里的房,他们兄弟不动手不动脚,每年十万两净收入。这可真是好事打着灯笼都没地儿找。
当然按照程家以前的光景,这折合十几万两也不算什么。只是现如今形式严峻,光看见钱,不一定赚到到。不如这富庶的甩手掌柜做得潇洒。兄弟俩低声合计,最后只管多谢这个愿意接受家族乱摊子的侄儿,告辞出来,坐轿子回家。
那么,岳州这儿如今到底什么情况呢?
通过一晚促膝长谈,程倚天从义父那儿把事情始末弄清楚。
说来说去,这里面牵涉到几个人,最明显的就是刚刚和程倚天交手过的两位美女——梦瑶仙、梦沉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