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蛊实在可怕,以至于云杉必须一路飞奔。也不知道奔跑了多远,减缓脚步。逃得急,气息竟然有些乱,颇有些气喘,于是干脆停下来。
耳朵里听到秋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又有“嗖”的一声,好似什么飞快从树与树之间穿过去。
“谁!”脱口呼了一声,云杉迅速将身体转到异动传来的方向。
又是一声“嗖——”她稍微放松的神经立马又绷紧起来。
后退,警惕的眼睛看看左边,飞快又移到右边。从左到右这大半个视野范围,再无特殊响声。然而,脑后却感觉到压力。
那一瞬间,头皮发紧,心里面蓦然充满恐惧。
可是,等她鼓足勇气转过身,一张带着春风般和煦笑容的脸映入眼帘,“啊!”一声惊呼遏制在喉咙口。云杉呆愣,半晌,方才回过神。
回过神的她发了疯一样扑上去,狂揍悄没声息掩至别人身后的他。
“可恶、可恶、可恶!”她不停怒吼。拳头不够用,加上脚一起来。直到怒火都发泄完,手肿了,脚也痛了,方才住手。
“打够了?”对方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似的淡淡问。
云杉左手揉完右手,右手又揉左手。耳朵里听语声不对,抬起眼,打量他脸色。
噢,刚刚还笑眯眯的一张脸,一会儿功夫,便有乌云笼罩的迹象。
回想一下自己有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呢?
等等,这会儿,他又是怎么追到她的?
“泰德殿里那些烛台……”她蹙紧眉头,终于想起:“是你!”
程倚天双手叉腰,重重“哼”了一声。
云杉惊讶无比,突然醒悟自己在泰德殿的表演原来全部落入他眼底。那时候,华毅扬正从上面要走下来。
“你不是说华毅扬有龙阳之癖?”程倚天这句话,可是浸透了窖藏了二十年的老陈醋。若非久读圣贤书,这会儿,可得换他把她按在膝盖上好好修理。当时她看华毅扬那眼神,肢体语言中隐含那些魅惑。哦,对了,莫非这就是莲花宫的紫箭侍女最厉害的本事?
云杉无比聪明,怎不懂他话语背后那些未曾明说的意思。讷讷说不出辩解,只是涨红脸。
程倚天更酸了,扭过头“哼”道:“原来你对我,也不过尔尔。”这话的意思含义更为丰富。一来程倚天是对眼前的女孩有了新的认识,二来,她既然能这样诱惑华毅扬,那么,对自己呢?还不是一般都是诱惑?
且从十三岁就开始了呢!
枉费自己六年不变,坚持一腔热情!
想到这儿,程倚天按捺不住生气,扭头就要走。云杉着急,慌忙追上去。
拉他,他就拂开她的手。
云杉没办法,只好用大招。双手从他身侧穿过,两条手臂合拢,将他人整个儿搂抱住。
两个人成了紧贴姿势,她的脸,也紧贴他挺直的后背。
爱情之神秘,一旦滋生,绝无抵挡之可能,不管你是谁,街边的乞丐,亦或是程倚天这样的富贵公子。
一万个华毅扬,此时此刻也要抛到九霄云外。他放弃离开,转过身来。黑夜,又是荒芜人迹的野外,他再度轻轻抱住她。
温柔的吻,是化解男女之间矛盾最好的良药。轻柔的探索,流连她柔嫩的唇,又掠过她丰润的脸颊,最后止于饱满的额头。
程倚天不生气。
云杉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华毅扬——”程倚天随口说了一句。
云杉抢过来道:“就是跳支舞。”
程倚天漆黑的眸子在月色下闪烁着幽幽的光彩,那么深邃,又夹许多揶揄。良久,他才重新开口:“舞跳得很不错。”
这是肯定,也是求和,云杉不傻,避重就轻,嫣然一笑:“是吗?”轻轻哼歌,也为他舞了一段。
程倚天欣赏着,最后拉住她的手。
云杉停止舞蹈,两个人对面而立。
程倚天没有说话,机敏如云杉感觉到他情绪的不同寻常。
“怎么了?”她问。
“俗事太过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