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日梦沉仙不一样,花珏舞阴测测提出:“你不知道我家都尉和莲花宫的过节吗?竟然还敢大胆前来!”
云杉气定神闲,不仅自己饮干碗中的松针竹叶菊花茶,还劝华毅扬:“华都尉,茶烹得不易,凉了,就不好啦。”
华毅扬勉强收回流连在她脸上的目光,端起茶碗,将残汤一口饮光。
云杉道:“我和都尉说话,不希望外人在场。”
花珏舞气了个半死。可是,华毅扬让他下去,他又不得不听。临行前恶狠狠瞪着云杉。云杉坦然跪坐,目光清冽,无慌张,也无惧意。
华毅扬观之更为欢喜。
花珏舞含恨离去。
“我和梦瑶仙、梦沉仙姐妹不一样,”云杉得了空间,这才做出真诚的姿态,侃侃对华毅扬说,“她们只是想完成肖宫主期待她们完成的任务,而我,多少有为都尉打算。都尉的附骨针每日发作,可已厌倦呢?”
“何止厌倦,简直生不如死!”华毅扬露出不堪回首的痛苦。
云杉一笑:“所以,去见莲花宫主,是最好的解决痛苦的方法。”
“可是——”
“难道都尉还想曲线自救?借助慕容世家、六大门派压制逸城,收程倚天为己用,再将逸城的资产孝敬一部分乾都,获得更大的权利之后,逼得莲花宫主不得不替你解毒?”
“我中这个毒,原就是莲花宫主险恶用心所致。”
“都尉说的——”说到这儿,云杉略微沉吟。这一点消息,她早就已经猜到。可是华毅扬谨慎,他身边的花珏舞更是时刻都能变成挑拨离间成功的毒蛇,如果说错,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将事情与事情串联起来,肖飞艳安插玉雪笙在逸城,数年后,乾都靖王果然被鼓动去颐山,莲花宫在齐王府失势,后来成为尚武门都尉的华毅扬被下附骨针——此番种种,这内中必然会有一个关键性的人在发挥作用,绝对不会错。
云杉心一横,把话接下去:“是齐王府一年前还曾得势的一个宠姬吧?”
华毅扬心防蓦然受到冲击。秘密被撕破外壳后,内心不由自主出现巨大的软弱感。
他想召唤花珏舞。可是,云杉那双美丽的眼睛正凝视着他。
他扪心自问:“我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男人,我,还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与云杉的目光正面相对,最终,华毅扬长长叹息,尔后道:“是啊,就是她,水心月,她曾经、她曾经……”声音越说越低,直至听不见。
恰在此时,云杉温柔的劝慰将他从尴尬的沉思中解脱出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华毅扬猛然抬头,对方眼神的清朗,让他陡然觉得轻松。
云杉说:“我想提醒都尉,你的那些姐夫们未必可靠,逸城公子也未必那么软弱。假如慕容世家、六大门派皆不配合,逸城越做越大,半点好处也没让你捞到。还在这么一个僵持的过程中得罪了莲花宫,莲花宫主到头来不仅不给你解附骨针——”说到这儿,话锋突然一转:“都尉已经见识过血蛊,可怕吗?”看见华毅扬脸色大变,不由得莞尔,“那还只是梦瑶仙和梦沉仙的手段。莲花宫主饲蛊无数,克制血蛊的蛊毒便是比血蛊还要厉害百倍的蛊毒。都尉想尝试吗?比如幻蛊、金线蛊,还有鬼蛊……”
华毅扬心理防线彻底大乱,他捂着脑袋大吼大叫:“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云杉的声音显得那么无情:“我不说,那些也都存在。”
“那我该怎么办?”华毅扬翻身坐起,扑到桌子上。原本澄清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珠都红了。
“跟我去莲花宫。”
“不行!”华毅扬断然拒绝。极度焦虑之下,很想把握谈话节奏的他禁不住喃喃自语:“我还有我六妹,我还有我六妹,我还有我六妹……”
六妹?
华淑琪?
云杉止不住心中一阵错愕。
噢!
她突然想到华毅扬的用心。眼见华毅扬被自己的疼痛和欲望联手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云杉的心里,蓦然升起对他的厌恶。
“都尉,你该不会想把六小姐送进齐王府——”
“为什么不可以!”华毅扬两只拳头一起砸在桌面上,“水心月都能获得齐王的宠爱,我六妹胜她百倍。”
“那不过就是一年光景。”
“一年之后,她依然还是齐王府的宠姬!”
“你多久没看过她了?”
华毅扬因错乱而亢奋的表情一暗,目光虚远,人开始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