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谁,我需要把我的事情向你交代?”谢刚对翠屏的无理取闹颇不耐烦。
燕无双一直在听,冷不丁插了句嘴:“是啊,师兄,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翠屏立马得意洋洋起来:“听见了没,连小姐都这么感觉了呢。”
谢刚待要反驳,燕无双抢先截住话头:“你且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和那个冷姑娘认识?”谢刚不答,她“哼”了一声:“日后一起回去,见了我爹娘,你还是要说。”表情变得促狭。
谢刚张口结舌半天,忽耷拉下一张脸如皮球泄气,走到前面路上,转过身对她们说:“好啦好啦,全告诉你们就是。”看着燕无双,“那还不是因为你被程倚天劫走——”滔滔不绝,从三天三夜找遍莲花乡,一直说到桂花坞外遇到冷香儿。
当说到天色将黑,山坡上琴声悠扬,美人如玉,黑发如瀑衣袂飞扬,翠屏关注着燕无双的表情变化,大腿一拍,叫起来:“果然如此!”
沉醉在回忆中的谢刚几乎被吓一跳。
但听翠屏发表意见:“我就说吧,这个姓冷的女子绝对有问题。孤身一人傍晚在山上弹琴,不是心怀不轨的人还能是什么呢?”燕无双点头,表示同意。
谢刚很着急,连忙申辩:“后来遇到危险,她还不顾逃命,硬留下来为了陪我。”遇到什么危险,为什么会遇到这个危险,又是怎么脱险,谢刚解释这一连串事情,又花费不是时间。
听到里面有和程倚天有关的事,燕无双脸现红云,眼中表露出向往的同时,表情不知不觉变得深情款款。翠屏一针见血对谢刚说:“她不走,是因为她走不了。如果可以走,你以为她还会留在你身边吗?”谢刚气得大叫:“你为什么一字一句都要针对香儿?香儿和你有什么仇,有什么过节?”她也没有再干涉。
翠屏和谢刚一路拌嘴,不亦乐乎,已经到奇花谷附近,燕无双才醒过神,开口道:“你们不要再说了。”
但见前方两座山峰拔地而起,一条道路迤逦,顺着走上去,不多时,来到一处平坝。长可及腰的野草形成一道屏障,后面是层层叠叠的塔松,林子不小,从这儿远眺,塔松林基本便是一片黑漆漆的颜色。
谢刚一马当先,抽出长剑便要砍那野草。将这些野草整理出一条路来,师妹才可以踏足其上。可是,剑还没碰到这些草,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沾有奇花化骨的鹤鸣草也敢碰,谢公子胆量不小。”谢刚闻言,大吃一惊,顿住长剑,回身,定睛一瞧,从后面斜路上走来的,不是吴家庄的庄主吴彪又是谁?
吴彪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没错,让人到别处捕只鸟过来。捕来的鸟直接扔在野草上,野草被压弯,鸟儿想要扑棱翅膀,还没飞到草那么高,翅膀就开始烂。烂得翅膀疼痛难忍,与此同时,羽毛和筋骨迅速萎缩。刚刚飞起的鸟“嗵”又掉在草上。更多毒药粘在鸟身上。一只不算小的大山雀就在众目睽睽下化为一堆血水。
“谢公子,如何?”吴彪乜斜。
谢刚没有碰那野草,等于被他救了一命。救命之恩,不报说不过去。对“霸王彪”的名头身为不屑,自己也从未有结交这种层次这种土豪的想法,这种情况下,谢刚也只得低下高傲的头颅,低头抱拳:“多谢吴庄主。”
吴彪冷冷一笑,带人向前走。走了几步,转身招呼谢刚:“跟我一起走吧。”伸出手,从左往右画了不间断一个大半圆:“整个奇花谷外围,都覆盖满了这种鹤鸣草。”紧跟他身旁的手下捧着一个蒙黑纱布的笼子,吴彪伸手到笼子里,抓出一只动物来。
这动物,寻常猫咪大笑,一对尖耳朵要比猫咪的阔大一些,鼻子黑黑的,撅起来好像一颗大黑枣。嘴巴两边也有明显的黑色条纹,灰白和黑色相间的皮毛,一条肉乎乎的尾巴长长的拖在吴彪手臂下,长度和身体几乎一样。
“看到没,我的麝香猫,对毒药和秽物都很敏感。绕着奇花谷跑了整整一圈,愣就是没跑进去。”吴彪说着,用手轻轻抚摸抱在怀里它的头。
这只麝香猫已经认他做主人,安稳趴伏着,因为舒服,还惬意得闭上一双原本黑漆漆圆溜溜的大眼睛。
“原来,这就是那只麝香猫。”翠屏刚轻声嘀咕完,闪目瞅见吴彪射过来锐利的目光,吓得急忙低垂头。
她缩在燕无双身后,燕无双虽然也忌惮,但是侠女情结,让她高高昂起头,勇敢地直对霸王彪那凶相毕露的目光。
谢刚咬着嘴唇,搔头跺脚,还在方圆不到三尺的一块小地方转来转去。眼见吴彪马上就要走远,忍不住,追上去,大声对吴彪说:“吴庄主,请留步。”
吴彪“哈哈”大笑:“到底还是要求我?”
话既出口,又怎能缩回头,谢刚红着脸嗯了一声,方才问出:“到底怎样才能进这奇花谷呢?”
“等风雨。”
“什么?”
吴彪让他瞧手下每个人手里或拎或抱许多笼子。仔细分辨响动,听得出里面有各种动物。谢刚不明所以。吴彪解释:“奇花化骨对活物有效,但凡血肉之躯沾上,必然毒发,好像你刚才看到的那只大山雀,结局就是化为一滩血水。”
“那你带来的这些动物——”
“没错,都是用来消耗鹤鸣草上那些剧毒。”
跟过来的燕无双立刻皱眉,露出难过而又厌恶的神色。
谢刚也倒吸一口凉气。此举毒辣,有多损阴德,凡有些惜福苍生念想的人都免不了腹诽。
可是吴彪丝毫也不以为意:“风雨一来,冲走剩余的毒药。麝香猫愿意通过,我们再走就没有任何问题。”
燕无双扯谢刚衣角:“师兄——”
谢刚叹了口气:“吴庄主,我们还是各找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