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将云杉出嫁的是靖王,提供靖王消息的,是莲花宫主。莲花宫主要处决冷香儿(冷淑女就是冷香儿),他们都知道这样做,他们要找的人一定来。
靖王要对付的,居然是鹰王?
“他不仅仅是蓬莱洲上的天都王,是吗?”程倚天想到了症结所在。
云杉的嘴唇比脸还白:“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可程倚天似乎知道。
程倚天一边点头一边自语:“那就难怪了……”唏嘘半晌,对云杉说:“当初天慈方丈携清风真人和马长空掌门和他谈判,他不放欧阳木通、郑晓峰和素离,天慈、清风、马长空竟然自发离开。”
“你的意思……”
“有人知道他的底细。”程倚天终于解开心头藏着的一个大大的谜团:“是天慈方丈。少林寺是国寺,上三辈的少林僧人曾经帮助过落难太子。天慈方丈必定曾经见过他。白瀛楚,他的本姓根本就不是‘白’。”
华容青鸟台,开门迎客到闭门谢客,柳无心迎来送往之时谈笑风生,无拘无束,并无莲花宫主尊驾在此的迹象。快马赶到洪州,黑松林外,马蹄杂论,车辙重重。
“不用进去了,”云杉当先开口:“莲花宫已经不在这里。”
大路上,浩浩荡荡的车马往这里走来。一架四匹马拉的豪华马车车厢,打开的车窗里探出一个珠翠满头的妇女。
“唉唉唉,警醒着点,”那妇女大声说:“我家老爷买了这个地方,每一棵树,每一根草都只有我家老爷可以处置。地方大,路都别认错啦。”
程倚天、云杉两个路人,并未引起妇女注意。
车马队走过去,程倚天轻笑一声:“这莲花宫主,现在又去哪儿了呢?”
这一日,他们一起来到湘西。乡村,时值夏季,到处浓荫匝地。沿路走去,只见道边的农田里作物也已经成熟。乡民们正在收割,家家户户都忙得热火朝天。两只鹰,总是不离不弃盘旋在头顶。不见鹰王,也不见司空长烈、楚风他们。但是,当他们来到一条很大的溪边,溪水上面飘着不少船只,有一只慢慢地靠过来,船上一个穿着蓝色苗族服饰的姑娘问:“逸城公子?云杉云姑娘?”嘻嘻一笑:“你们要坐船吗?”
云杉吃了一惊,抢在前头问她:“谁派你来?”凝视她:“你在这里,难不成刻意等待的,正是我们两个?”
苗女说:“我是拿钱办事的人。有人给了我钱,让我在这里等。我等到了他所交代的人,一男一女,男的潇洒英俊,女的妩媚动人,就是咯。”说罢,掩着嘴“咯咯咯”娇笑。
云杉心里有数,招呼程倚天:“上船吧,不是莲花宫主派来的人。”
坐在船上,苗女掌着舵,乌篷船在潺潺的溪水上就随着流水的方向往前淌。水渐渐深起来,河风拂面,苗女敞开清亮的歌喉,用苗语唱歌。
程倚天问云杉:“怎知就不是莲花宫主派人在此呢?”
云杉一侧眉尖轻轻一耸:“你见过莲花宫上下,哪个女子会那么放肆?“唏嘘一声:”莲花宫里,每个女孩漂亮的脸蛋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愁容。红箭、黄箭、蓝箭、白箭,还有我——”
“那么,这么活泼的女孩子,又会是谁派来呢?”
“你说呢?”
程倚天想都不想:“我不知道。”
云杉凝眸于他:“你早就知道,假装猜度不出而已。鹰王身份贵重,不管是权势还是财势,都是轻易就能甩人十条街的级别。但是他风流。”
程倚天哂笑:“这是你对他的定义。”
“你心里何尝没有在想这个?”
沉默,好一会儿,程倚天才说:“我早就知道他对你感情很深,冷淑女?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莲花宫主利用你并不够,利用那位冷淑女,就引得他千里迢迢一路赶来……”
“你想说,他对香儿的感情,不弱于对我?”
“你可以反驳我。”
“我当然要反驳你!”瞧着两岸缓缓经过的树木,以及那些开始零星出现的吊脚楼,停了许久,云杉才郑重解释:“他只是不喜欢别人耍花招而已。”顿了顿:“人人都说惹了六大门派,整个武林都会与之为敌,他就不信这个邪。靖王要见他,这消息委婉地传达开去;莲花宫主也要见他,他得到消息,当然就得让他们俩一起见见。”
“在吉州附近遇到我们,他的行程一开始还是去承碧苑才对咯?”
“这个么——”云杉禁不住低头沉思:“未必!”抬起头道:“南北武林大会要在剑庄召开,这件事很早就有风声,早在我还被迷魂降控制时?计算起来,他带三十六骑从东海回转,那会儿,应该离我们大家都不会很远。”
瞧着程倚天的眼睛,她接续:“传音阁的人没法靠近他,鸽子飞出来,也会被鹰啄食。靖王府手下梅晓蝶的彩雀侦察不到他的行踪,道理相同。”
“隐行踪于众人之间,还能不被察觉,好手段!”程倚天啧啧称赞。
这是事实,云杉无需为鹰王自谦。
“鹰王知道你离开承碧苑,而且和我在一起,他喜欢你,不想被我抢走你,所以才追过来。”话说到这儿的程倚天,言辞中没有责怪的意思,他很平静,陈述一件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仿佛,接着,还伸手将她的手轻轻拉起,尔**在手心。
云杉心宽,安慰的笑挂在嘴角,神情甜甜的。
程倚天接下去说:“他是不想这么快便和靖王照面,因此才折程莲花宫。”
“我们打听不到他的行迹,他想知道的事,早就已经全部在他那儿汇成条条有用的讯息。”
“冷淑女至于他——”程倚天欲言又止。
云杉把这句半截话接过来:“既然都已经知道,就都不必再细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