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好奇,能把乾元混天功逼到绝境的武功,到底是什么来路?”
四目相对,程倚天终于放弃。他躲开雷冲的逼视,顺着问题说:“想啊。黑翼鹰王超凡脱俗,有关于他的一切,儿子确实都很感兴趣。”
关于“玄秘太虚境”的传说,成功转移程倚天的注意力。程倚天听完义父的讲述之后,无比唏嘘:“一个人的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神奇的故事。那么,义父你的意思,先祖皇帝开创熙朝之后,就把太虚境的人全杀了吗?白瀛楚也是凭一本秘籍练功,可他开创了轻功、剑法,还创造出那么厉害的黑风剑阵,我觉得,我其实很不如他。”
“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是好事。”雷冲很难得,笑起来。
程倚天顿时觉得阳光洒满酸透了的心。
“因为紫煞的缘故,华山、青城、峨眉,都把矛头对准我们逸城。你离开三年,若非剑庄大小姐燕无双全力维护,我们早就被三派聚众清理。”
“郑晓峰他们去过颐山?”
雷冲点头。
“无双一个人,让他们全部退了吗?”
雷冲笑而摇头:“是她的母亲。”
“玄门门主燕弘的女儿——燕素素。”
“所以,义父才说,如果你不想娶燕小姐也可以,能够娶到婉妃娘娘的爱女明珠公主,整个江湖也没人再打你的主意。但是,如果不是这样显赫身世的女子,你想毁约,就是带领逸城上下,和以玄门为首的北方武林、以剑庄为首的南方武林统统为敌。”
程倚天不愿意服软,可是,事态严重,不容他不倒吸一口凉气。
下午,狂刀追魂神爪随影联袂赶到。三年之内,萧三郎、殷十三每日每夜自责,丢了公子,愧对老爷子,人都瘦了。此刻看见程倚天毫发无损回来,兄弟相拥,激动得别提涕泪四流到成什么样子。分别后,各自经历什么,这些话放在桌面上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够。除了杜伯扬,其他三人这几天就和程倚天抵足而眠,光是说话,四个人全部说出了黑眼圈。
第四天,雷冲通知他们:“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我们要去陕西。”
“为什么要去陕西?”别说程倚天不懂,狂刀追魂神爪随影一个也不明白。
杜伯扬先回过味来:“去找玄门门主替公子说亲,是吧?”
雷冲一笑:“伯扬知我。”
萧三郎、殷十三互视一眼,两个人皆不敢苟同。
殷十三嘴最快:“老爷子,云姑娘跟公子回来了,就算不能退了剑庄的婚,这会儿她不在,我们都不找她,反而全部去陕西,热脸贴个冷屁股找玄门门主替公子,向上官剑南说亲,这,于情不合吧?”
从来不爱表态的冷无常望天翻了个白眼。
萧三郎看在眼里,也开口道:“是啊,老爷子,我觉得,您和杜大当家去陕西就好了,我和十三去找云姑娘。都是娶亲嘛,云姑娘也好,燕小姐也好,我们逸城不论门第,公子娶了她们,都以正妻之礼相待便是。”
雷冲冷下一张脸。
杜伯扬打圆场:“唉唉唉,我们出来,都要以老爷子马首是瞻。不能去找云姑娘,老爷子有老爷子的计较。逸城从无到有,这么多年,哪一件事,老爷子不是为了我们,桩桩件件都计划周详?”
“可是,我还是觉得——”
杜伯扬一把捂住殷十三的嘴,嚷道:“好了好了,这就各自回去,准备准备啦。”冲萧三郎、冷无常使眼色。冷无常心冷,不多坚持。萧三郎人单势孤,自觉多数无益,摇头告退。
去陕西,要坐船,先渡长江,再进汉水,方便快捷。且说前两天都好好的,第三天,叶凌霄进舱房来报:“老爷子,公子不见了。”雷冲慌忙来到程倚天下榻的那一间,果然连换洗衣服都不剩一件。
“这是预谋逃跑!”雷冲又气又恨,去找萧三郎和殷十三。
萧、殷二人直言不讳:“是我们放走了公子的。”殷十三还说:“是三郎在樊阳找的船,天亮之前,把公子接走。”
“樊阳——”雷冲肩膀一起一伏,“你们还真会挑地方。”
作为主要谋划人,萧三郎不得不挺身说两句:“老爷子,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因为樊阳靠近藏剑山,我们才敢让公子一个人在那里上岸。白乞的名字,江湖上谁人不知?藏剑山左近,方圆几百里,敢不顾他的面子恣意撒野的,应该没有。”
雷冲点指萧三郎,又点指殷十三:“我很不明白,紫煞那个丫头有什么好,就算她在蓬莱被黑翼鹰王封为‘郡主’又怎么样?黑翼鹰王在熙朝的地位暧昧不明,什么时候岌岌可危都尚未可知。我们站队已经站好了,不能改,到底他是他,燕王是燕王。你们为什么一再和我作对,要帮天儿去找她,要让她留在天儿身边?紫煞留在天儿身边,不会有任何好处,只能给他带来厄运,带来灾难。难道你们非要看到旧事重演,过去的风雨重现,然后你们统统都亲身经历一次,你们才甘心吗?”
泼天价的大火,发得连杜伯扬都愣了。
“老、老爷子。”向来心思缜密的杜大当家一脸疑惑:“什么叫‘旧事重演’?云姑娘虽然不是名门,可是,奇花谷不同于凤凰教,就是她有‘紫煞’这个恶名,也不至于连累我们好像沈大侠那样,被全江湖的人敌对、追杀呀。”
雷冲气冲斗牛,满脸雪白。他瞪着所有人,缺氧了似的一大口一大口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略微平息。只是,他不再想和面前这些人说半个字,所以,狠狠一挥手,拂袖而去。
萧三郎、殷十三面面相觑,齐声问杜伯扬:“杜大当家,这、这——这到底怎么啦?”
“有问题,很有问题。”杜伯扬嗫嚅着,突然看萧三郎道:“你也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