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十三跳到他身边。
“可前提是,云姑娘得回来公子身边。”萧三郎又用一句话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云姑娘已经和慕容轩去武陵坳了唉。”这个问题着实棘手,饶是一贯秉承“说做就做”原则的殷十三,也不由得搓手。原地兜了几圈,他问萧三郎:“三郎,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我能进去武陵坳,找到云姑娘,求她出来?”
萧三郎仔细思考,因而久久不语。眼见他眼神从迷惘到若有所悟,殷十三也止不住开心起来,却听旁边陆氏兄弟突然聒噪。
“三爷!”
“十三爷!”
“有客来啦!”
“一个女客!”
“长得挺不错的。”
“可是徐娘半老。”
“公子除了喜欢年轻女孩子——”
“还喜欢这种岁数的老娘们儿吗?”
“不然呢?”
“为什么直接请去香溪榭呢?”
“进去可就不出来了呢。”
“连那个姓‘燕’的小姐都留在外面。”
…………
殷十三跌足,跳过来叉腰道:“等等,等等,你们俩又在胡说八道什么?”陆氏兄弟于是又把刚刚的话原封不动重复不变。
“等等!”殷十三受不了他们“叽里呱啦”的聒噪劲,再次叫停:“一个徐娘半老的女客,她是怎么进来的?”
“和上次那个姓云的姑娘一样,捉了山谷里的鸟儿。”
“一只一只放进来。”
“公子一看,便出去了。”
“亲自去的噢。”
“公子自己迎进来的?”殷十三飞快插口,截住他们的话。
陆氏兄弟一起瞪着圆圆的眼珠子,用力点头。
萧三郎说:“是她来了。”
陆氏兄弟不明白:“三爷你知道那是谁?”
萧三郎对殷十三说:“你还没了解吗?能让公子纡尊降贵的女子,这个世界除了云姑娘,以及和云姑娘息息相关的人,再无其他人。”
“你说的是,前莲花宫主肖静虹?”
萧三郎点头。
殷十三顿露惊疑:“这女人此刻前来,又为什么?”
濒临下游溪水的香溪榭里,炭盆里的火烧得旺旺的。程倚天只穿了一件素白常服,提着茶壶,为前莲花宫主肖静虹斟了一杯碧螺春。茶香四溢,肖静虹识得好货,先把杯子端起来,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肖静虹才说:“倚天,今天我来你这儿,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自打离开湘西,楚清幽和华淑琪这两个丫头就叛变了,她们联手囚禁了我。楚清幽据说已经被处死,而这华淑琪,我希望你能交给我。”
程倚天品着茶,少顷才说:“淑琪本是金陵大户人家的小姐,流落莲花宫已是对她不知天高地厚、随意乱闯行为的惩罚。虽然你在醉心舍地窖里受过苦,但是那些苦,说起来,还不是你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不过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罢了,又何苦耿耿于怀呢?”
肖静虹难以糊弄过去,踯躅了很久,才叹了口气,正色道:“我到底还是你的姨娘,对吧?昔日姐姐在世,那也是凤凰教鼎盛的时期,我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教主妹妹,即便姐姐去世了,境遇使然,我做过荆州牧夫人,后来成为了莲花宫主。即便你并瞧不起,可也不能否认,你姨娘我也曾风光无限过。”
“你要借淑琪,恢复你莲花宫主昔日的荣光?”
肖静虹不想承认,不得不承认:“是!”
程倚天蓦地笑了:“我真不明白……”
“她到底是练过圣女经的,我门下那么多莲花宫女,唯有她学过这门功夫。倚天,当初在绮梦渊,你和淑琪也有过那么一段,练过圣女经的女子是什么滋味,你应当比任何人都明白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程倚天脸顿时板下来:“你提醒的是,无论怎样,华淑琪也算是我的人,我既然已经派人将她接入颐山,自然不能再让你带走。”肖静虹还待往下说,他毫不客气挥了一下手,打断她说话的意思后,截口又道:“看在我娘面子上,我尊称你一声‘姨娘’,不过,我不喜欢我讨厌的人呆在我私人领地里。姨娘,请你离开吧。”
陆氏兄弟早到了门外,一听公子这么说,马上奔进来,一左一右对肖静虹说——
“这位婶子,请你移步吧。”
“我家公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呢。”
“花坞只接待主人和主人的贵宾。”
“你这样的多待一会儿,花坞都会变脏。”
“请吧!”
“对呀对呀,快请吧!”
“我们不欢迎你!”
“请你快点站起来!”
“听到没有?”
“听到没有?”
…………
肖静虹脸皮再厚也坐不住了,“忽”地站起来。她的衣袖波波而动,萧三郎和殷十三见状,急忙也进来,一左一右站在陆氏兄弟身旁。
陆氏兄弟“呵呵”一笑,两个人四只手往虚空里一划,突然,木屋的柱子上横生出好几根翠绿的树藤来。这几根藤来得蹊跷,长得还十分艳丽,枝干是墨绿色,叶子是鲜绿色,如同浓重的油彩画出来似的,灵巧迅捷插入肖静虹两边衣袖。两条金光闪闪的金线蛇被缠住了揪出来。陆氏兄弟双双大喝:“及!”又高喝:“入!”树藤往外一纵,接着埋头一钻,那两条金线蛇就被带着扎进土里。土里有乌沉木做成的“遁地神龙”,立刻长出尖利的刺来,蔓延滚动着那么一绞,两条金线蛇立刻成为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