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云赶紧跪下来:“请韩美人安!”
韩琳琳“哼”了一声:“本宫初来乍到,前段时间在你仙霞宫,可是颇受照顾呢。那个菊院,我到现在还记得,虽然天气这么好,大晚上睡觉,竟然阴冷阴冷的,本宫不过住了几日而已,到今天,每天不泡澡,骨头缝里都冒凉气。”
刘香云连连磕头:“是奴婢思虑不周,都是奴婢的错。”眼睛掠到手腕上的玉镯子,急忙褪下来,双手举过头顶,“此物金贵,还是娘娘佩戴,方才合宜。”
韩琳琳很是得意,拿过来,这才松口:“起来吧。”
问起兰语蝶,刘香云忙道:“既是和娘娘交好的,奴婢自当尽心照料。”
“所以说嘛,你在宫里当差,不要总想着:只有那些贵重的官家小姐容易受到殿下的垂青,殿下看人,重缘不重权的。因为,在偌大蓬莱,还有谁的权力比殿下更大?殿下之下,又有谁敢斗胆触怒虎威?”
刘香云连连称是,不敢违逆。
到了晚上,鹰王果然还是到她这儿来了。一进院子,一阵动听的乐曲响起来。月华之下,花影之间,一袭薄纱裹着的玲珑身段摇曳起舞。勾住他的手臂柔嫩如雪藕,乜斜的媚眼情丝绵延。一阵天雷勾动地火的欢好,韩琳琳固然身心大悦,他也少有的畅快。暖帐共衾,直到第二天。
鹰王准时起床穿衣,临走还吻了床上人儿一下,并嘱咐:“今日不用叫她起早了吧。”
而其他各宫,众嫔妃照例都去和坤宫。
“给王后请安!”
长孙清涟令“免礼”,各人依例各自位置上坐了。
明妃瞧了一眼下首本当韩美人坐的位置空着,便说:“这韩美人,还真新宠娇贵,这都什么时辰了,竟然也不来给王后娘娘请安。”说着,瞄了一眼对面的雪妃。
雪妃顿时怒气横生:“仙霞宫那边怎么教的?如此的不懂规矩!”
长孙清涟倒是温和:“殿下如今正宠着她,方才永馨宫的人来过,也说了,是殿下口谕:韩美人今天可以不用早起。”
“他真这么说?”雪妃更加心痛如刀割。
长孙清涟和明妃对视,明妃浅浅一笑:“你跟着殿下也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们的殿下,端是怜香惜玉?”
长孙清涟接道:“其实,诸位姐妹一起,无不是为了竭尽所能伺候好殿下而已,具体是哪一位妹妹做的,或是殿下委实真的喜欢哪一位妹妹,哪里又重要了呢?各位说,是不是?”
其他人当然顺话说:“王后娘娘所言极是。”
雪妃便显得势单力薄,说不得,跟在别人后面也照样说一遍。但是,辞出和坤宫后,一腔怒气积蓄着,更是汹涌澎湃。
“韩美人?”她禁不住咬牙切齿,“早晚本宫得要你好看!”
而永馨宫里,刚刚睡到自然醒的韩琳琳自然不知这一切。她懒懒起床,又由宫女伺候梳妆。白日悠长,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干什么。突然,她一拍脑袋:“唉,我怎么把她们给忘记了呢?”
她又让人召来刘香云:“刘掌事,选秀当日同本宫一起入宫的还有四个人,后来本宫到了仙霞宫,现在又被封了美人,她们四人不知归往何处。”
刘香云哪里敢得罪她呢?一五一十回答:“回娘娘,没有进仙霞宫资格的宫女,暂时都要收入劳务司或者宫闱司,也有去菁华局的,但菁华局近期并无招募,想来,她们去的可能性不大。”
“那本宫想要将她们都要来宫中听用,可否?”
刘香云低着头,眼珠转了两圈:“亦可。不想惊动王后或者雪妃娘娘的话,只需三庭局中枢处的林蔻林掌制批示,也可以拨来这里。”
韩琳琳一听:“那感情好了,我这就前去,让林蔻把人拨来就可以啦。”
然而让她预料不及的是,中枢处林司务并无意思给她行方便之门:“很抱歉,韩美人,你的要求,奴婢不能答应你。能够直接派往主**中的宫女,要么已是贵藉,要么是良藉,但经过历练,评价很好,曼琦、月盈、琴儿和欣茹这四个人随您入宫不假,但她们都是奴藉,尤其是欣茹,她还只是个浣衣奴,更加不可能平步青云,被拨去永馨宫里。”
韩琳琳一听就怒了:“林蔻,你是主子,我是主子?就要几个人嘛,怎么就这么婆婆妈妈了呢?”
林蔻站在台阶下,视线比她低,但不卑不亢:“宫规制度如此,还望韩美人体谅。”
“啪!”韩琳琳不仅不体谅,随手把一只茶盏给砸了,“大胆林蔻,敬酒不吃吃罚酒。陈午!”
永馨宫的执事太监走上前。
“替本宫教训她。”
陈午有些发愣:“娘娘——”
“干嘛,是不是连你也要造反,不听我话了?”
陈午还是迟疑。
韩琳琳气得要命,亲自走下台阶,挥掌“噼啪”抽了林蔻两嘴巴。
林蔻被打破了嘴角,眼神忿忿:“便是美人今天将奴婢打死在这里,宫规也是不可能改的。”
且说在琼玉宫,鸣玉急急走到雪妃旁边:“娘娘,中枢处来事了。”
雪妃听她简短的陈述,猛地坐起来:“你说,林蔻那个死丫头被打了?”
“是的呢。”
“打得好,打得好啊,”雪妃本来百无聊赖,此刻兴奋得眼睛发光,“本宫早就想收拾这个死丫头,奈何没有机会。”又问,“王后那边呢,有人传消息了?”
鸣玉抿嘴一笑:“我在回来之时,顺道告诉了从鉴宝司给王后娶九凤钗的画眉。”
“是吗?”
“她家的主子,一直都嫉妒娘娘你掌管着矩正院,平日里也没有事情让她有处罚宫女的机会。今儿个,韩美人大闹中枢处,林蔻扣着四名宫女就是不拨给永馨宫,此乃家务事。我回来,肯定要禀报给您,而画眉转陈她主子后,王后必定要抢这一次风头。”
“如是一来,岂非好戏连台了?”
“我只怕一点:若明妃也插进来——”
雪妃想想,切齿道:“不管怎样,我今天必得将韩琳琳那个小贱人给料理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