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敢对我家七郎下毒!”王九真恨声道,眸中闪过杀意,“若叫我抓到是谁,必将他千刀万剐!”
房中,王洵安然躺在床榻之上,沉沉地睡着。
大明宫中,黄昏时分,太子宫殿。
染着鲜红蔻丹的指尖拂过铜镜,太子妃徐氏没有回头:“陛下的病还没有好转么?”
宫女躬着身,姿态恭敬:“回殿下,听太监们说,还是咳着,便是夜间,也常听见咳喘之声。”
徐氏的嘴角微微弯着:“陛下多日不曾上朝,我这心中,甚是担心啊。”
“娘娘孝心,陛下必定是知晓的。”宫女深深地低着头。
徐氏摘下头上一支金簪,轻轻放在桌前。
小太监脚步匆匆,未有人通禀便直直进门,殿中伺候的人也不以为奇。
他凑在徐氏耳边,低语几句,徐氏的脸色立刻便沉了下来。
“我也有两日未曾见过父皇,该去向他请安才是。”徐氏站起身,仍是雍容大方的姿态。
自从李炎病了,太子便常在他身边侍疾,徐氏却没有一直陪着,这时候,她不需要有太多的存在感。
带着两个宫女,徐氏便往紫宸殿去。
殿外,正有宫女托着药碗走来,徐氏便接过汤药,让她退下。
外殿之中,太子李崇德正坐着打瞌睡,徐氏见他如此,便觉得心头一股怒气翻涌,走上前去。
“殿下!”她低声叫道。
李崇德顿时惊醒,见了她,眼中全是欢喜:“珊珊...”
徐氏斥道:“你来为陛下侍疾,如何能这样懈怠!”
叫他来表孝心,这般小事竟也不能做好!
李崇德低着头,扭着手指:“方才有位老大人来了,是父皇让我出来...”
徐氏眼神一厉,指尖蔻丹鲜红,她摸了摸发髻:“我去为父皇奉药。”
李崇德乖乖点头,徐氏拿着药碗向内殿行去,随着距离渐近,便隐隐听见殿中说话声。
“...太子痴愚,如何能承继江山大业,还请陛下早废太子,重立一位能担当起这江山社稷的继承人!”
“朕膝下唯有崇德一子,若依卿之言,崇德日后该如何自处?”听得出,李炎的声音有些虚弱。
“臣明白陛下爱子之心,但这大魏江山,却重于个人私情啊!唯有贤明的君王,才能叫百姓安居乐业,叫众臣拜服,老臣请陛下,为天下计。”
“父皇,该喝药了。”太子妃走入殿中,恰好打断了这一番谈话。
她的目光与老臣交错而过,随即垂眸。
李炎见此,便对老臣道:“卿说的事,朕会再考虑,卿先退下吧。”
“是。”老臣起身,佝偻着腰,慢慢退出殿外。
徐氏的余光落在他的背影上,心中杀意汹涌。
这些老贼,着实可恨!
太子是陛下唯一的儿子,是嫡长子,合该继承皇位!他们却想着从她夫君手中夺去大魏江山!
徐氏服侍着李炎服下汤药,垂头敛去眼中阴翳。
她一定会是大魏的皇后,任是谁,也不能挡了她的路!
萧府,侍女领着裴蓁蓁入府,书房外,她敲响门,唤了一声:“舅舅!”
埋首奏报的萧明洲抬起头,有些诧异,蓁蓁今日怎么过府来了?
她一向畏寒,如今已经入冬,今日怎么肯出门来了?
“进来吧。”
裴蓁蓁围着厚厚的狐裘斗篷,手中握着暖炉,整个人被裹得严严实实。
萧明洲有些好笑:“不过初冬,你便穿得这样多,再冷些,怎么办。”
话这么说,他还是起身,燃起了房中炉火。
上好的银丝炭,烧起来不会有一点烟味。
裴蓁蓁这才脱了狐裘:“那时节我便不要出门了。”
萧明洲失笑着摇摇头:“今日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听说近日陛下已经恢复早朝,身体可是大好了?”裴蓁蓁问。
“不,”谈起这件事,萧明洲的神色便有些不好看。“若是再不开早朝,朝中怕要人心涣散,陛下这才强撑着上朝。”
只是众臣都能看出,李炎的脸色实在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