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道。”他这样说。
前往朝芳园的马车上,裴蓁蓁望向窗外,死死抿着嘴角。
希望来得及,希望她还来得及阻止一切。
马车到了朝芳园外,裴蓁蓁利落地翻身下车,快得裴清行来不及扶她一把,只能拿着她未来得及披上的披风跟在她身后。
月色明净,朝芳园的大门紧紧关上,高高的围墙挡住了一切窥探的视线,四周一片静谧。
裴蓁蓁冷着脸,上前一脚踹在了门上,木门发出一声闷响。
一时无人回应,裴蓁蓁带着怒气连踹几脚,裴清行看得无奈,蓁蓁这样,实在有失端庄…
“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扰人清梦!”负责守门的随从满脸酒气地打开门,睡眼朦胧,今日郎君宴客,也赏了他一坛子酒,他多喝了几杯,混沌着正睡过去,便被这踹门声惊醒。
裴蓁蓁不曾理会他,直直冲了进去。
随从的酒一下子被吓醒了:“你是谁?!怎敢擅自闯进我家郎君的园子!”
他这就要唤来护卫,将人拿下。
裴清行赶紧上前一步,递上裴家的名帖,为裴蓁蓁收尾。
随从见了名帖,想起这也是曾来朝芳园做客的客人,态度便和缓下来。
裴清行解释道:“这是我家妹妹,表兄云深正在园中做客,我们寻他有急事,因而失礼,还望见谅。”
随从听他这样说,便去了疑惑,主动带着他往园中去。
这时,朝芳园中,十余个世家少年郎围坐在一起,旁有歌姬抚琴而歌,推杯交盏之间,酒意正酣。
“真不知道云深怎么就偏偏瞧上了那个清梨?若论相貌,她也不算顶尖,性格还清高得很。前些日子,对云深还是爱搭不理,云深使了那么多银钱,才得了她一个好脸。这般女子,有什么好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各花入各眼,云深偏偏就喜欢她呢!”
“还是二郎大方,直接为云深买下了清梨的初夜,清梨可是清倌,这价钱可真是不便宜。”
被称作二郎的少年满面晕红,闻言挥了挥手:“这有什么,我别的不多,就是钱多的是。云深瞧得起我,肯做我兄弟,一个歌姬而已,若不是那乐坊眼见云深真心喜欢,死咬着不肯让我给她赎身,我便将那清梨买下送他了!”
“无妨,无妨,只要过了今夜,清梨就是云深的人…”
桓陵懒懒地坐在主位,自斟自饮,未曾参与这些闲话。
“十三郎,十三郎!”身旁的少年忽然狂拍桓陵肩膀。“我是不是喝醉了?”
桓陵翻了个白眼:“你有没有喝醉自己不知道么?”
“我怎么好像看见有个小女郎冲过来了…”
嗯?!桓陵抬起头,抹了抹眼睛,喃喃道:“难道我也喝醉了?”
否则怎么会看见那裴家小女郎出现在自己面前…
用力甩了甩被酒意熏得混沌的头,桓陵看向身旁少年:“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身旁少年搓着手:“十三郎,这可是你家妹妹?长得可真是好看得紧…”
是真的?桓陵赶紧地站起身:“裴家小女郎,你怎么来了?”
他环视四周,只见一群喝得半醉的醉鬼,心中一突,若是七郎知道自己叫他欢喜的小女郎到了此处,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
裴蓁蓁无心与他寒暄,直截了当地问:“萧云深在哪里?!”
“你问这作甚?”
桓陵话还没说完,他身旁的少年抢着道:“就在那间房中…”
裴蓁蓁转身便走,那少年立刻要跟上去,被桓陵拉着肩膀拽回来:“你这般殷勤作甚!”
“这小女郎好生漂亮,十三郎,她是什么出身?可有婚配?”
桓陵勾着他的脖子,抬手敲了他一记:“别看了,她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看着裴蓁蓁的背影,桓陵被酒意麻醉得迟钝的脑子突然想起,现在那清梨和云深正一道在房中,现在进去…
桓陵赶紧追了上去:“裴家小女郎,你可不能进去!”
叫她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七郎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喂,十三郎,你什么意思,我堂堂大好儿郎,如何配不得这小女郎了!”
桓陵匆匆追上去,急得一身冷汗,裴蓁蓁却将他甩在身后,丝毫不曾理会他说什么。
这时候,裴清行也赶到了,眼见桓陵这般着急,便问:“怎么了?”
“不能叫你妹妹进去!”桓陵喘着气道,酒意上头,不由有些眩晕。
“为何?”裴清行不解。
“云深…和那乐坊的清梨姑娘都在里面!”
裴清行也变了脸色,他立刻便明白为何不能叫裴蓁蓁看见,责怪地看了桓陵一眼,上前要阻止。
而这时,裴蓁蓁已经到了萧云深的房门前,面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