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枣泥糕甜味儿足, 比蜜饯还要强些。
裴蓁蓁点头:“也好。”
繁缕兴奋道:“真是太好了,白芷姐姐的手艺比灶上娘子更佳,可是有口福了。”
每回白芷姐姐做了什么糕点,女郎总会赏下一些的。
可惜白芷姐姐管着整个瑶台院,自来很忙, 女郎又不嗜甜,这样的机会便很少。
繁缕是最爱甜滋滋的点心,白芷常笑她孩子气。
收拾着药碗,白芷随口道:“因着这一场风寒,洛阳城中的药材供不应求,价格翻了好几倍,那寻常人家,竟是连药钱也付不起了。”
白芷等人虽是奴婢,背靠裴家,却是不用忧心这等事。
裴蓁蓁听着,有些出神,要开始了么?
那场席卷洛阳的风暴...
裴蓁蓁站起身:“我去院中走走。”
白芷忙让繁缕拿了披风来为裴蓁蓁披上:“这几日可要小心,决不能受了凉。”
宽大的宝蓝披风将裴蓁蓁整个人罩住,显出几分娇小,繁缕跟着她去了院中。
枝头的树叶已经枯黄,有些已是摇摇欲坠,一阵秋风拂过,便落了一地枯黄,翘头履踩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裴蓁蓁拢着手抬头,灰暗的天空中云层堆积,叫人觉出深深的不安。
她的记忆有限,况且前世这时,裴蓁蓁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女郎,眼中只瞧得见自己的方寸之地,对洛阳城中的风云变幻几乎是无所察觉。
她只知道,在这个冬天,一向身体康健的皇帝李炎病逝,不久,最疼爱她的舅舅,便被传召入宫,丢了性命。
不只是萧明洲,还有许多李炎在时信重的旧臣,都没能逃过一死。
其中隐情,却不是裴蓁蓁能知道的。
后来南魏倾覆,这些旧事便随着崩塌的王朝一起埋葬,再无人知晓。
不过这也不重要,裴蓁蓁只要保住萧明洲的性命,旁的,都不重要。
大明宫,后宫。
李常玉满脸怒色:“那个匈奴王子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蛮夷,也有胆子向父皇求娶我?!”
她说得恼了,一拂手,将桌上摆的几碟子糕饼全扫在地上,碗碟碎裂的声音吓得殿中伺候的宫女内侍都缩了缩肩,只怕一个不小心,这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李常玉的生母顺妃捏着帕子怯怯地看向女儿:“阿玉,你别这样...”
她是个没本事的,生得娇娇弱弱,性情也怯懦,更不懂宫中弯弯绕绕,好在李炎子嗣不丰,她又生了个女儿,这才封了妃。
随着李常玉渐大,又得李炎宠爱,顺妃的日子便越发好过,有谁叫她不顺心,自有李常玉为她讨一个公道。
她这样,自然也管不住女儿的。
眼看着李常玉气得摔盘砸碗,她也只能六神无主地陪在一旁,一点主意也没有。
今日在朝上,刘邺突然上奏,替自己在匈奴的儿子求娶李常玉。
这些日子,刘邺请求回匈奴的折子都被李炎压下,但匈奴已是今非昔比,胡人各部似乎也蠢蠢欲动,李炎已经没有足够的底气强留刘邺,他还不想再起战火。
只是就这么放刘邺回去,李炎也不甘心,虽然这些年刘邺表现得温和无害,李炎心中也还是防备的,只怕一不小心,便是放虎归山。
今日,刘邺突然为自己的嫡长子求娶李常玉为正妻,这意思便是匈奴未来的王后是魏人,未来还会有一个流着大魏皇族血脉的匈奴继承人出现。
这样的姿态便有十足的诚意,只要南魏未曾倾覆,李常玉的地位就是不可动摇的。
再有,刘邺这个儿子能文能武,相貌堂堂,配李常玉一点不差。
李炎动了心,他虽没有一口应下,但看他态度,许是过几日便会降下旨意。
事情立刻传到李常玉耳朵里,她当即气疯了,谁要嫁给那面都没见过的匈奴王子?!
况且和匈奴和亲,她便要离开洛阳城,离开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当然不愿!
李常玉想嫁的,只有一个颜复之而已。
顺妃根本拉不在女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冲了出去。
李常玉闯进紫宸殿,门口的小太监本想拦着,但又不敢对她动手,因此叫她闯了进去。
李炎听见动静,皱着眉抬头,见李常玉模样,斥道:“你如今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这紫宸殿也是你能胡乱闯的?”
“父皇,我不嫁那个匈奴王子!”李常玉顾不得其他,急急道。“女儿不想离开洛阳,您别让我嫁他!”
李炎放下奏折:“朕听闻那匈奴王子年纪虽轻,但颇有建树,与你甚是相配。”
“不配!”李常玉满脸通红,“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李炎挑了挑眉。
李常玉险些将颜复之的名字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反应过来,将话又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