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从战斗一开始,燕霁就和云棠互换身份,没人发现他们在什么时候做到的这一切。
总之,魔域以为大肆进攻的人是云棠,没想到反而送到了燕霁手里。
温如风首战失利,脸色极差,他失算了。
那个人,明明这么强,还算无遗策,作风比魔域还魔域。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不过,现在箭在弦上,只能进,不能退。
温如风他们还有绝招——
云棠则想起今早上燕霁对她说的话,任何事情都得徐徐图之,如果一开始就以压倒性的姿态面对温如风,那么,温如风根本不会亮出他们的王牌。
总要给别人一点能赢的想头。
燕霁杀人,完全是身心一起杀,不只要杀,还要将对方的任何一点价值都给榨干。
云棠耳边忽然有风划过,她心知援兵已来,长剑往后一刺。
身后的人见她反应这么快,不敢大意,身姿柔韧地滑过去,同时娇笑一声,露出一张妩媚的脸。
这算是熟人?
魔域十大魔君之一,花娘魔君来了。
孤苍渺手笔挺大,要杀一个魔君,就请另一位魔君来。
魔域的血雨腥风一刻不止,太虚剑府中韶光正好,太虚剑府弟子们的生活除了练剑就是历练,哪怕是历练,也会有师长帮忙规划一切。
然而,哪怕是平静的生活,对于某些人来说也笼罩着阴霾。
玄容真君每日都会外出找云棠,他从太虚剑府山门御剑飞到春水峰,身后宋赠陪着他。
剑影如仙鹤之翅,清冷孤傲。
玄容真君朝春水峰底下望了一眼,一言不发,神情冷峻。宋赠也见到春水峰底下一直跪着一个倔强的身影,烈日炎炎,她也跪在那里,绝不起来。
宋赠道:“师尊……”
玄容真君脚下长剑换了一个方向,明显是要避开春水峰底下那人。
苏非烟嘴唇干裂,她没有用任何护体灵气,像是一个凡人一样跪在那里。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她身上被雨水淋湿,今日白日又出烈日,苏非烟身上的衣服被活活淋湿后又干,她感觉身体发热。
春水峰底下弟子来来往往,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苏非烟倔强地跪得笔直,一声怒喝传到她耳朵里:“非烟,谁让你在这里跪的?”
宫无涯脸带怒容,踏步而来,一把扯住苏非烟的胳膊,想要把她给提起来。
苏非烟不愿意起来,挣扎:“我不,放开我。”
现在只能这样才能让师尊原谅自己,她不能被师尊厌恶。
宫无涯神色阴鸷:“你跪在这里有什么用?你跪了这么久,你见到他出来找你?我比你了解玄容,他铁石心肠,你既然犯了错被他惩罚,你再想用其他的惩罚来抵,绝无可能。”
苏非烟肝肠寸断,宫无涯无情的话就像挑断她肚子里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果……如果早知云棠离开的代价是师尊不理她,她不会那样做。
苏非烟木然摇头:“不,师尊不会。”
宫无涯冷笑一声:“不会?你现在骗自己还有意思吗?”
苏非烟平日高傲,为了玄容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春水峰,宫无涯真想问问她,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在嘲笑你?
你把自己的尊严放在这种地方被践踏,有用吗?错了就是错了,他玄容不原谅,难道别人也不会原谅?
宫无涯对苏非烟小声的、咬牙切齿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与其去追逐一个不爱你的人,不如看看别人?”
她因为大意或者妒忌,做了这等错事,但是宫无涯仍相信苏非烟。
因为他爱她,所以才如此,对于丝毫不爱苏非烟的玄容真君来说,苏非烟的错就是错。
苏非烟眸中带泪:“不……”
宫无涯大怒,一把把苏非烟扯起来,苏非烟的腿跪在地上不愿挪动,被这么一带,活生生摔下去。
她轻呼一声,手臂都被擦破,狼狈地趴在地面上。
宫无涯的脸色变了几变,连说了几个好字,扯住苏非烟,带着她往天上飞。
他拦在玄容真君千面,宫无涯脸色极黑:“玄容,你特意不走春水峰正门,是想避开什么?”
苏非烟近乎痴迷地望着玄容真君:“师尊……你是不想见到我吗”
他的心可曾有片刻动容?
知道她跪在那里,他是觉得心烦不想见,还是因为害怕自己心软,而不肯见她?
苏非烟眸光变亮,各种期冀在目中堆砌。
玄容真君却并未看她,而是对宫无涯道:“本君想如何回峰,不需特意汇报给无涯真君。”
宫无涯拦住他:“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玄容,你真忍心看到你徒弟这样长跪不起?别人是你弟子,难道她不是你的弟子?”
对啊,她也是师尊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