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是用魂记来表明对他的忠诚和爱意。
哪怕凉薄如燕霁,面对云棠当着他面所展现的炽热、真挚的爱意,也不由心跳加速,发颤,这快速的心跳让他的理智似乎有了瞬间动摇,因为他问了一个问题,缠绵着花和水的气息:“为什么想来找我?”
他居然忘了以疏离高傲的本座自称。
云棠也一怔,为什么想来找燕霁?明明她最不想死,也清醒地认识到没有记忆的燕霁有多凶残,却还是要来这儿。
她微咳一声,不想谈这个话题,声音放得稍软:“这个……燕仙君,现在不是谈这个事情的时候吧,我们还是聊魂记。”
云棠双眼润泽,紧张地捏起了剑。
她当着燕霁的面捏剑,燕霁居然没有说其他的话,并且,任由云棠语焉不详地略过了此问题。
他重新发问:“印下魂记时,你在想什么?”
云棠当时能想什么,她又不知道那是魂记,燕霁什么都没告诉她啊。
云棠硬着头皮:“想,想你?”
越来越过分了。
燕霁眸子一凉,如果说最开始只是魂记私下的偷窥,现在已经能光明正大地用言语来调戏他。但是,燕霁一旦接受云棠是这样的觊觎他,心中居然没有多抵触。
他只道:“别说这种话,本座说过,你敢想本座就过来。”
他分明是在提醒云棠他有多凶残,云棠哪敢过去,燕霁继续道:“本座再问你一遍,当时你在想什么,如果再敢糊弄……”
云棠是真没想什么,她只能按照当时的心迹,慢慢剖析自己:“当时我什么都没想……就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当我反应过来时,魂记已经在我手上了。”
……她说的是真话。
燕霁认可了这个说法,爱意喷涌之时,谁会去想那么多,估计这个人自己都不知道,她潜意识里对他存在的占有欲和色心,才能让她生成魂记。
燕霁道:“你知错了吗?”
这让云棠怎么回答?云棠觉得她没错,但是说没错,会得罪燕霁,说有错,燕霁会说她撒谎。
云棠只能捂脸,硬着头皮道:“我觉得我没错,只是有些羞耻。”
她好好一个人,被这个魂记弄得就像一个偷窥狂,还不能反驳。反驳了就是死,谁敢?
她还是坚持自己没错……
燕霁本该恼怒,但是此刻反而心情愉悦,淡淡说了一句:“冥顽不灵。”
他道:“明日起,你就负责为本座奉茶。”
第112章 燕霁七
房门被吱呀一声关上,夜空中燕霁白色的衣衫如一道惊鸿银龙,转瞬就没了踪影。
徒留云棠在房内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心想,他不对劲啊。
不是刚才还让她不要觊觎他,现在又让她去给他奉茶?所以,到底是想被觊觎还是不想被觊觎?
云棠不再多想此事,燕霁一离开,她赶紧把榻上的被子抖落开,预备今夜睡在这里。云棠观此房不过是个书房,居然书房内还有床榻,可想而知,燕霁平日的生活过得有多么奢靡。
她先把自己的宝贝剑放到床上,再摸了摸自己后腰的伤势……那里的伤早已经好全,估计是燕霁看到杀错人,顺手给她治疗了伤口。
这房里只有燕霁刚才躺过的一张床,那么云棠刚才睡的地方是?
云棠的眼神飘到自己刚才躺的地方,沉默一瞬,她刚才躺的地方只是一块非常普普通通的地板,地板油光瓦亮,光可鉴人,也改变不了它是个地板的事实。所以,现在经过一番她觊觎燕霁的操作后,她还能睡床了?
云棠心道灭世魔头的思路就是和她不一样,真正的魔君喜怒不形于色,性子上来了连自己也坑,而像她这样虚假的魔君行事就差在太有章法。
古有君王言:为什么寡人杀了这么多臣子,他们(臣工)们为什么还是不怕寡人?
这时候有谋士便说:因为陛下所杀的臣子都是该杀之臣,陛下如若想天威深重,不如不论好坏,杀几个毫无罪名的臣子,这样就可以树立威严了。
那个君王听完之后,十分感动,然后就把这个没有任何错处的谋士给杀了,用以树立自己的威信。
云棠:……
云棠把被子抖开,被子中满是异香,淡淡的莲香如山中荷露般天然,又留香持久。云棠忍不住心中一动,燕霁这样一个人,身上居然有这么旖旎的香味,他是因为常年熏香?还是别的什么?
云棠好奇地把被子给放到鼻下轻嗅,想要闻出此香由来。
“啪叽”一声,屋外忽而有风,风吹树动,并将窗门拍得作响,云棠忽然感到一股几乎能令自己如芒在背的视线,她回过头去——燕霁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寒着脸在窗外站着,天上一道惊雷闪过,他脸色更苍白,唇色更艳,几乎有馥郁之泽,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云棠嗅被子的手。
云棠:……
他至于吗?
她身上连魂记都打上了,和燕霁一比,修为还这么低,值得燕霁去而复返?云棠暗道燕霁疑心病是真的重,她默默地和燕霁对视,黑黝黝的眸子慢慢变得心虚,紧紧抓着被子的手也放开,有些羞赧道:“仙君回来了,要进来坐吗?”
燕霁没有理会云棠的话,他的视线跟着落下的被子慢慢下降,定在一处,眸中惊心动魄的风暴仿佛被什么遮掩了。
燕霁真想问云棠一句,好闻吗?
他不过是在那里躺了一下,她何至于表现得如此失态?
燕霁本想问,但一想到云棠的性格,愣生生没问,手中忽生气流刃,将他刚才用过的被子枕头等物全部销毁。
“你自己重新找一个地方休息。”说完,燕霁便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