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走路比赛,郭建设保准第一名。
年轻的时候买不起自行车那会,一天到晚走好多路卖鱼,腿脚不快怎么能行?就这么日复一日的,给锻炼出来了。
郭建设扛着锄头,迈着大步子,回家的路上碰到不少人,从地里到村里,陆续有人跟他打招呼。
“三叔你下地了。”
“三叔,咱青云妹子啥时候回来啊?”
“三叔你闺女啥时候接你?我家有点好东西,不值钱,自己做的,就是个心意,我估摸着我妹子喜欢吃,到时候你去的时候说一声,我跟你送家去啊!”
这是乡亲们的心意,刚开始的时候郭建设不愿意收,结果院子里堆的都是,根本分不清谁给的,后来他就不客气了,谁给他就接着,再等价或加价换回去,或直接说:“那敢情好,我跟你买!”
一路点头,一路寒暄,终于要到家的时候,又碰见一堆小孩在玩耍。
“三爷爷!”
“三爷爷好!”
“三老太爷好!”
大到开始上学的学生,小到玩泥巴的泥蛋子娃,见到郭建设啊,一个个可有礼貌了,大老远的就开始打招呼,三爷爷叫的比叫自己亲爷爷还要亲!
没办法,现在小孩一个个很有眼力劲儿,知道谁该讨好,知道谁地位高,就算自己不知道,家里人也会教,小孩要是跟郭建设没礼貌,回家非得被爸妈好一顿收拾。
再说,三爷爷家的几个姑姑有本事啊,有大本事!哪个孩子不佩服,所以呀,孩子们心里头觉得三爷爷可厉害啦,养出这么多厉害的小孩。
这一路又出汗又说话的,郭建设回到家嘴巴很干,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大杯温水,闺女给买的保温杯,起床的时候灌好热水,到家了刚好能喝。
郭建设前脚到家,张秋果后脚从菜地回来,她刚才在收拾菜地。
至于早饭,反正孩子们没在家,随便应付就行了。
郭建设烧火,张秋果往锅里倒了两瓢水,放上篦子馏几个馍。
郭建设看火的时候,张秋果飞快的剥蒜,放在蒜窖窑里捣成蒜泥,用勺子几下扒拉到碗里,没扒拉干净的地方用勺子刮几下,往蒜泥里撒点盐,滴点香油,再滴一点醋,这就成了。
等馍馏好之后就着蒜泥吃,再喝点馍锅里的水,这就是一顿饭。
等吃过饭,郭建设和张秋果又开始忙,张秋果给孩子们纳鞋底,千层布的底子,一层一层的铺好纳的结结实实,比集上买的舒服。
她要给孩子们做拖鞋,冬天穿的棉拖鞋,一人一双,再给张路做一双。
郭建设呢,拿着个扫把在院子里扫地,扫赶紧之后,往水泥地上铺上一层油补,将片好的红薯片哗啦啦的倒在上面,耙开晾好。
家里的房子保持原有的不变,又在后头加盖了两层小洋楼,后院原本住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去世之后宅子空着,郭建设花钱买下这块宅基地,改了小楼,做了水泥地,还加了围墙。
前后加在一起面积挺大的,可他干活快,认认真真的打扫没用多长时间,郭建设收拾完之后,跟张秋果说:“我觉得还是不够住啊,秋收之后咱再盖两个棚屋吧,往后孩子们一个个的成家,拖家带口的万一都回来,家里住不下!”
张秋果抬起头,感觉针头有点涩,在头发丛里戳了两下润一润,继续纳鞋底,一边纳一边说:“行,就按你说的来。”
就这么说定之后,然后两个人继续干自己的活。
心里挂念孩子们,明知道孩子们回来很难,明知道一起回来更难,还是忍不住期盼,说不定哪一年就都回来了呢!
郭建设归拢完外面开始归拢屋里,张秋果的鞋底也纳了大半只,门口突突突的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应该是瞧热闹的孩子把汽车堵了。
“三叔你在家呢?我们看看你,咋样?今天空不空?能不能到市里体检?”
是的,就是市里。自从大丫去了京市,跟着博士生导师学习,一直到现在好几年了,就回家一次!
因为啥?
因为忙啊!
大丫的老师是军区总医院心脑外科的头把刀,该方面全国最厉害的专家,老师年纪大了,手术台上突发中风之后,无法再拿起手术刀。
大家都知道他退,但是他退了以后的接班人,谁也没想到竟是年纪轻轻的大丫。
所有认识大丫的人都知道大丫好脾气,都知道大丫心软。
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象的到大丫拿起手术刀血淋淋的场景。
大丫一点不怕这些,她又努力又有天份,一越成为手术率最高、完成手术难度最大的心脑外科医生。
就抢人啊!
各大医院都在抢,各个省,各个市,都来抢。
可惜都没抢过军区总医院,大家博士生读完之后正式成为科室的一员,而且是很重要的一员,他们科室的副主任。
至于他们科室的主任,离退休没有几年,等他退了之后,他的位置就是大丫接替,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也是事实。
拼能力没有人能超得过大丫,你要是拼手段,谁敢给大丫使手段?
有郭青云在那个位置坐着,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能使得出来?
就算使得出来能有用?
谁不知道郭青已的妹妹了不得。
当然,没有人会因为这个事情觉得大丫走后门,谁让大丫牛呢!
人家技术在那里呢!
自从大丫独当一面之后,他的老师就彻底的退休修养,大丫也开始带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