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貂裘

第四十六章 严惩(1 / 2)

庾夫人脸色微变,显然没有料到这出意外,趁她失神,桓猊身后的侍卫纷纷涌入屋中,转瞬间将她围住,打掉她手中的利器。

桓猊走进来,朦胧的天光拂转在他面颊上,面色略白,眼神却锐利如刀,不像是昏迷一夜的病人,庾夫人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的,自己猜的没错,他这样的人怎么肯为一个女人挡箭受伤,不由掩袖轻笑,“都督来早了一步,没有听到小娘子的真话多可

惜啊。”

桓猊脸色一冷,“带下去。”

知道自己穷途末路的境地,庾夫人仍不慌不忙的,扫一眼上来的侍卫,笑道:“我会走,不必都督操心。”

说罢挺着下巴抿唇,满身傲气地走出去。

“站住。”桓猊叫住,随着他一声令下,侍卫立即抽剑拦人,冷光凝射在他眉眼间,幽暗冷厉,“我有叫你走着出去?”

庾夫人神色微变,看到侍卫朝她走来,手里握着匕刃,惊愕看向桓猊,低声喝道:“桓猊疯了,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是吗?”桓猊无情打断,目光直直望向她,竟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厉色,庾夫人心中一悚,不由后跌了半步,脸色惨白,却

又嗤嗤一笑,目光转向一旁的芸娣,“我早该杀了你。”

芸娣被她眼中极大的恨意所惊,她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一切,接着,看到两名侍卫将庾夫人捉起来,一人扣押她手脚,一人用匕

刃在她手腕,脚踝上各划两道,手法精细狠准,片刻间将将手脚筋脉挑破,庾夫人痛极恨极,身子瘫软下去,口中发着呜咽叫

声,却被塞了东西,一声儿叫不出,用憎恶的目光瞪向罪魁祸首。

而桓猊根本不会惧怕这么点憎恶,接过婢女呈上来的帕子,慢条斯理擦着干净的双手,避免沾到她身上一点血腥,“想要活,

就自己爬出去。”

庾夫人嘴里发出嗬嗬笑声,“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这么羞辱你妻子,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

桓猊轻轻抬起眉梢,神色明显冷下来,“出去。”

庾夫人脸色惨白,却大笑道:“不就是爬出去,你让我羞愤而死,我偏要活得好好的。”在一众侍卫的目光下,她毫不顾忌自

己的丑态,朝屋门一点点爬过去,一边爬一边笑,露出漏风的牙齿,她四肢瘫软在地上,身下划出一道血淋淋的拖痕,无不凄

惨可怜。

在场的侍卫却面无表情,称得上冷漠,至始至终尽忠于都督府真正的主人。

庾夫人那残破身子,还没爬出院门,就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消息由卫典丹禀上来,桓猊说,“不必管她。”

卫典丹又说孔雪在门外候着,桓猊轻轻嗤了声,神色一淡,嘴唇微紫,目光却锐利,“不忠的奴才,见他作甚,打发了。”

卫典丹深深明白打发了的意思,那就是留他一条性命,但往后不再得重用,对一根筋的孔雪而言,得不得主公重用如同废人一

个,哪还有什么盼头,这看似比庾夫人的惩罚轻,实则更诛人心。

卫典丹素来与孔雪不对付,但知晓他的忠心,当年在洛阳一战中,主公腹背受敌,那氐族的大将从背后射来冷箭,是孔雪替主

公挡的箭,离心口偏了分毫,险些丧命,取箭时也凶险万分,孔雪多年孑然一身,舍命忠主,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愚

忠过了头。

在孔雪眼里,为了主公的霸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所有障碍,哪怕这是主公喜欢的,不舍的东西,他都要铲除干净,绝不留一

丝后患。

虽然有这个大毛病,但主公未见厌弃,好好利用,便是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把剑,便是阿谀敬畏之外的忠言逆耳。

但显然现在,主公忍不得了。

卫典丹显然清楚意识到这个事实,没有劝说,他出去下传领命,之后侍卫也被遣散出去,屋里有片刻的沉静,桓猊开口

道:“你过来。”

刚才的一幕幕,男人没有刻意避开她,芸娣知道自己牵扯颇深,逃不掉,也就没有请命出去,眼下听他传唤,心中不由一紧,

落下眉头,“都督。”

桓猊垂眸看她,眼皮裹住乌黑的眼珠子,神色惺忪,隐隐泛起了一丝白意,他许久未曾开口,嗓音格外沙哑,“你的答案

呢。”

芸娣知道他所言所指,迟疑了片刻,还未等她回答,桓猊却又不屑听般,微侧过脸,目光落在别处唯独不看她,哑声道:“我

知道了,还有,她不是什么好人,别听她的话。”

后半句他声落得很轻,芸娣几乎以为是错觉,不由抬眸,桓猊却已朝外头找了招手,卫典丹麻溜儿进屋,桓猊吩咐道:“带她

回去。”

之后没有再同芸娣说一句话,离开这里回去,直到回到寝院,屋门一关起来,高大的身躯直倒而下,卫典丹连忙扶他上床。

男人静躺在床上,眉睫乌黑,侧影却十分苍白,唇上隐泛一层乌紫,这一刻她才清楚认识到,不是故意引庾夫人露出马脚,螳

螂捕蝉,他是真的中毒了,刚才审问庾夫人和孔雪,恐怕已是在勉强忍痛,做主子的唯有镇定,方能稳住底下人的心,震慑这

二人。

芸娣远远站在众人身后,短短一天内,看到一面是脆弱的他,一面是杀人不眨眼的他,不由感到恍惚而又陌生。

程大夫在屋里头,其余人纷纷退下,檐下安静,芸娣心绪渐渐平复,若不是刚才桓猊忽然带人进来,真会被庾夫人的话所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