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默默感叹一句“果然是风华君啊”,然后非常听话跟了上去。
墙壁后的路虽暗却异常宽敞,起码可容十人并肩而行。九叶罂猜,这条路的尽头一定是谷界琴氏。
真正的琴柯高人从不出百里门,是个实打实的隐世仙人,到了冒牌货这里肯定是不能贸然坏了这个人人都晓得的习惯。于是,要想与琴氏取得联系也只有开密道这一法了。
起码走了有半个时辰,也拐了好些个岔路,可就是看不到尽头。道中水声滴滴,且越往前走水声越明显,看来这谷界琴氏还是个藏在水乡之中的望族。
一路走着,沉默了好长时间的九叶罂终于憋不住了,轻轻一拽风华君的衣袖,“风华君,你就这么讨厌我啊?”
一问,他顿住一瞬然后侧首瞧她,一脸的无奈和不想回答。
这没头没脑的话着实在她心里憋得够久了,一直没敢问也没找到好时机问。可方才她连叫一声他他都不搭理,这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风华君不言,她又接着说:“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晓得你不喜欢同我待在一起,不喜欢听我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更不喜欢我这浪荡的性子,可你也不能这么无视我吧!怎么说我们也都是从十二空山处出来的人,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思绪有一瞬间回到了从前在十二空山处的时候,风华君亦是对她爱理不理。倒是她,天天跑去缠他,如今的这份“不待见”约莫就是在那时候打下的基础。
九叶罂一骨碌说了这么多的话,风华君才摆正眼神瞧她,“没有不待见。”
……这个回答貌似有点敷衍。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问风华君类似的问题了,以前他就爱用“没有,不是,你多想了”等简短又利落的词来回答她,隔了十一年,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说完风华君忽然往前一步稍稍将她挡在身后,九叶罂才扯回了思绪瞧着前头微微亮起的火光。
有人来了。
从密道的另一边而来,十有八九是谷界琴氏中人。
果然,还不待她与风华君开口,前来的那个人便开了口:“琴氏谷主恭候风华君多时,请随我来。”
这个来传话的小喽罗完全忽视了九叶罂的存在。
“烦请带路。”对着琴氏中人还能端端正正不带偏见的说话,风华君还真有尉迟世家的风度在。
走出一步那小喽罗才瞧见九叶罂,却立马是一惊,倒是叫她莫名其妙。
这人的反应也不算愚钝,只惊讶一瞬便同样恭敬请她一起前往谷界。
小喽罗打着火光在前行,九叶罂与风华君并肩随后,后半段路上雁雀无声,诡异得厉害。
九叶罂没忍住,给风华君传音道:“这琴氏的谷主可是那个神神秘秘病怏怏的琴机子?”
风华君回:“不错。”
心中明朗了不少,说谷界琴氏九叶罂还没怎么听过,可说起琴机子这个人来,那可是有好大一番名气。
八大望族中最不起眼的是谷界琴氏,可最有名气的也正是这叫做琴机子的人。据说,除去琴氏本家的几个人外,谁都没见过琴机子的真实面貌,以至于此人是男是女,年龄多大,性情如何,都无从得知。
其实这还不是这琴机子最引人讨论的点,主要是因为十一年前九叶罂血洗长乐门后,琴机子是第一个站出来说息事宁人一话的人。
琴机子首先表明立场,不与八大望族一同缉杀第九令,若是谷界中人要追随八大望族缉杀第九令他不会阻挠,但若是叫他遇上了,便不要怪他见一个杀一个。正是这件事叫琴机子这个名字传遍了整个修仙界,以及市井江湖。
九叶罂在血洗长乐门后就被风华君杀了,自然是不知道当初的情况。只因她重生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茶楼中人说起来八大望族要缉杀她一事,而后便有嘴碎的人将琴机子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那些喝茶闲聊之人乃是下了赌注,赌琴机子此次会不会一同缉杀第九令。遂,那时九叶罂还觉着琴机子这人不错,至少不同流合污。
但现在厉鬼一事一发生,九叶罂可得好好审视审视琴机子究竟是何人了。
密道后半段路不长,三人只行了一刻钟左右便到达一视线开阔处。
眼前是一片滔滔瀑布,跟着小喽罗进到瀑布内身上却是未沾丝毫水渍,随后那小喽罗退下,瀑布之中又是一处石壁。
下一瞬,脚下的石路轰然塌下,风华君当即去拉九叶罂,却还是晚了一步叫她被石壁后的一双手给拽了进去。
而九叶罂一消踪影,一切即刻恢复正常,即便是风华君想跟上去都没法子。
腰际被一双很骨感的手托着,九叶罂心下忐忑不安。琴氏有本事操纵这么多厉鬼,她现在不会是被厉鬼捉住要被生吃了吧!
屏住呼吸好一瞬,接着她被那双手极为粗鲁地甩去了一把白木长椅上,刚想起身逃跑便被一道附加了灵力的绳子绑得措手不及。
又是一屁股重重坐在长椅上,动弹不得。
这里的光线极暗,要说有鬼的可能性极大!小心环视四下一圈,什么都看不出来,然后便有一清脆如银铃的女童声音响起:“原来你就是第九令。”
这格外轻松的语气听得九叶罂心中一惊,这又是什么人,这人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不管,总之先否认:“不是啊,第九令是谁啊?”
这一问,方才捉住她腰际的那异常骨感的手顿时蹿到她眼前去,白花花的只有骨架没有血肉!
被这么猛地一吓,九叶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想接着否认却被女童之音抢先一分:“还不承认!骨手都探查出来了!”
随着声音的传出,这声音的主人此次也一并现身了。
正是一个穿着红白衣裳,墨发七零八落的散乱着,还赤着脚的女童。看上去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
看是个小女娃娃,九叶罂心中那口气顿时松下去,再一瞧这白花花的骨手,也不是那么吓人了。
瞧得出来这女娃娃被她刚才那句话气得不浅,很生气的语气,很愤怒的情绪,可面上却是死白一片。看起来倒像是个死娃娃。
那女娃娃双手叉腰,一下将骨手收了回去,一手拿着一个,气冲冲的:“第九令,你胆子这么小啊,当初血洗长乐门那事真是你这种气魄的人做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