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叶罂怎么会是那种容易罢休的性子,见风华君不说话便要追问到底,只是刚要开口便被风华君抢先一步。
他道:“不用你引诱,无极已经来了。”
九叶罂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转了身与风华君同看前方。
将方才风华君那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的话在脑海中过一遍才觉得可怕,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再缓缓瞧他一眼。
长无极现身可不是什么小事,他居然能这么波澜无惊说出这句话,着实是叫她佩服……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风华君……
这长无极确实已经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九叶罂只在初入十二空山处时见过这位天赋极高的引魂人几面,之后长无极便出山,后来她又无奈叛出了十二空山处,更是没有机会与长无极见面。
只是,即便只是她这么见过几面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长无极确实是与从前不一样了,更别说是风华君了。
“风华君,无极他……”
欲言又止,九叶罂一直盯着长无极那处看。
对着眼下这副光景,别说九叶罂了,即便是风华君都微微蹙眉,很是不悦的样子。
也是啊,长无极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管是十二空山处中的哪一位来见了都会不开心,更是觉得不能理解。
不过,好在之前九叶罂他们已经看过长无极的梦魇,也算是能够理解体会一番他究竟为何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眼下的长无极哪还有个人的模样,完全是一副鬼象,眸中毫无神采,瞳孔甚至都没有聚焦过,长发散落在背后,更是不修边幅,面色苍白得倒像是个死人,可偏偏他就是个可以生龙活虎的大活人。
尽管长无极已经见到了风华君,可那由他控制的桃藤还是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倒像是在怪罪九叶罂和风华君这两个闯入他梦魇中的外人一般,来势显得尤其凌厉。
九叶罂察觉此番形式定然不会大好,便先开了口:“那个,无极弟弟?”
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她便顺着从前在十二空山处的叫法唤他。只是如今,不管是谁人如何唤他,他都没有丝毫反应,活生生像是一副行走的尸体。
言语之际那夺命的逃藤已经蔓延到九叶罂脚下,她赶紧往边上躲,于是很顺理成章的踩了风华君一脚,很是顺理成章的往他身上蹭了蹭。
还不待风华君开口九叶罂便解释道:“风华君莫生气,我也是被形势所逼。”说着她还指着已经蔓延到脚边的桃藤,眨眨眼睛,明明就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风华君才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同她多纠结这些问题,不管她要如何赖在自己身上,风华君上前一步,那些以破势而来的桃藤便像怕了一般隐隐往后退一步。
这倒是件新鲜事,九叶罂也跟着往前走一步,果真,那桃藤退了!
什么情况?风华君还真是神人不成?怎么所有的事情一到他那里便不成立了呢?
好吧,回过神来,九叶罂自然是晓得现在不是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
只闻风华君浅浅的声音传出:“无极,住手。”
话语很浅可却没有影响到他话语中的丝毫魄力。
长无极闻言却是不为所动,就像是听不到也看不见一般。向前的桃藤被逼了回来,他便再次驱使出新的桃藤,仿若一定要将风华君九叶罂两人捉拿住一般,不留情面。
情况不妙!
九叶罂忽然想到什么,赶紧去拉一直缓步试探着向前行的风华君。
风华君被她猛然一拉侧了视线瞧她,她道:“不可再往前了。风华君你自己看,这第十一令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风华君依言去看一眼,“不像是个活人。”
“对,就是这个意思。”九叶罂道:“方才我说了话,风华君也说了话,可这厮怎么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要是说他认不出我这个小杂碎很是正常,可他总不归连风华君都认不出,总不归连见了风华君都不动神色吧……”
“你想说什么?”
此时那桃藤之势猛然增大,风华君一挥手当即立下一道屏障,任由那些桃藤死命冲撞。
九叶罂继续道:“无极不可能见了风华君你也一动不动,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去认人听声了……风华君看,无极是不是将自己的尘封了?以妖道之术,将外界的一切都与自己隔绝开来?”
在妖道之中的确存在一种背天之术,乃是将一个人的全部心智封印起来,再也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
九叶罂也是因为当初修习西域的音法间接接触过一些妖道之术,所以才会做出如此猜测。
风华君不否认,再转眼看长无极时手中已然生出灵力。
“不是吧,风华君也会有这么粗鲁的时候?”九叶罂晓得他要做什么,故意打趣一句。
对于风华君的能力她从来都不怀疑,加上她本就浪荡惯了的性子,不管是被丢到哪里去都能活得很好,笑得很好,这种危急的场面让柳出蓝那种不经事的小孩子家家见了会慌张,但叫她见了已然是同家常便饭一般,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她不阻止,只在一旁设法分散长无极的注意力。
据她所知,一般来说用妖道之术将自己封印起来的人意志力尤为强硬,心肠也会顺着情感的尘封而变得狠硬无比,正是长无极现下的表现。
风华君将长无极带出这梦魇之境,那便必须要趁他不备将他制服带走。
可这“不备”一说对于封印了自己的人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因为他们封印了自己的一切感知,所以才会异常加重防备,更是不会给任何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可,九叶罂早就想好了要说什么。
瞧风华君近了长无极的身,她便喊了起来:“无极弟弟,孟若尘的身子,孟菩提用着可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