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将离唇角微微一扬,算是明白了风千夜说这些话的意思。
暗自解了柳出蓝的禁言术,再给他传音一番,现下终于到了他说话的时候。
柳出蓝会意,便道:“调虎离山计。”
风千夜亦是一笑,道:“不错,正是这个意思。”
在座的各位有人听明白了,但大部分却是些没听明白的人,遂风千夜道:“柳兄不妨说一说见解。”
柳出蓝也不推辞,道:“这三个月以来世间遭受了不少离难,全部都是天煞源流所为,而九……第九令的消息却是少之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但众人却一味将视线锁在第九令身上,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天机道人听懂了,却是一副不服的样子。
谁不晓得他就是个好功名之人,此番定是想做个出头鸟,率领众仙门将第九令抓回,光荣一番罢了。
有人道:“你的意思是第九令的消失只是为了引开我们的视线,让我们分心好让天煞源流更加为所欲为?”
“正是这个意思。”风千夜接上话,道:“三个月以来我们拿天煞源流可有半点法子?天煞源流是万恶之源,我们杀不得又抓不到,所以才会将注意力放到第九令身上。可,换过来想一想,若是一开始这便是天煞源流的阴谋又该如何是好?将所有修仙门派都引去西域,打着抓第九令的幌子。而后,天煞再在中原越发肆无忌惮,只怕到时候我们这些仙门世家非但没在西域寻到第九令还将自己的中原的领土都一并丢了。”
“是啊是啊,风门主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在座的各位门主有偏向于风千夜这一边的,也有一门心思跟着天机道人走,想要赚一赚缉拿第九令之风头的门派。
总之,眼下这些仙门与当初的八大望族四大世家没什么区别,皆是各怀鬼胎,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着实很让人费神呐。
天机道人道:“若是此番不前往西域,届时真让第九令再跑了,风门主可负的起这个责任?”
风千夜似乎早就料到事情不会这么进展顺利,遂也早就准备好了一番说辞,眼下天机道人这么配合的问了出来,那他就直说了。
风千夜道:“我乌枫陌上桑自然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遂只好请命去西域缉拿第九令了。”
“你!”天机道人见自己的风头要被抢掉,瞬间就不爽了,却碍于所有门派都在这里也不好说些什么。
风千夜虽看在眼里,但就是不将这道人当一回事。
各门派之中有野心之人很多,但大部分都表现得甚是隐晦。且,现在是在乌枫陌上桑,哪有放纵他人在此称王称霸造次的理由?
即便是不给他风千夜的面子,也要给乌枫陌上桑这个百年世家的面子才对。
故此,风千夜此番说话做事格外有范,哪能让这些心思本就不纯的门派尝了甜头去?
一瞬之后,风千夜又道:“但鉴于眼下十二空山处的处境有些为难,留在中原想必也不能服众……而,在仙门世家之中当初乌枫陌上桑与十二空山处的辈分最高,若是十二空山处无法服众,想必只有我乌枫留在中原了……”
“那,该由谁去西域?”有人如此问。
夏将离淡淡道:“十二空山处。”
第266章 为祸人间
黄沙漫天,风雨大作。
西域蛮地下了今年第一场雨,浩浩汤汤似乎足以将一切杀伤痕迹都掩盖而过。
哗啦哗啦的雨声将一切不平静的声音全部压制而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所有的恐慌声音都可以被藏匿在这风声雨声之中,丝毫不露痕迹。
一行商客在黄沙中迷了方向,大雨过后盛烈的阳光让他们在赶路期间头脑发昏,却又不敢停下脚步。
商主见有人走不动了便赶紧过去催促道:“快走快走,走出这片地方才安全,你想死吗!”
那走不动的人晓得这是什么意思,尽管整个商客团队已经粮尽水绝但还是要支撑着走出这片黄沙之地。
那人撑着身子站起来,却在站起来的那一秒闷哼一声……
一把血色竹埙准确无误划过这人的心口再回到不远处的黑衣红眸的主人手上。
黄沙肆意纷飞将不远处的黑衣女子身影掩盖。
商主大喊一声:“走,大家快走!她来了,她来了!快走啊!”
一时之间人声,马声,脚步声此起彼伏层出不穷,整个商队的人都在你追我赶的逃命,连马匹和商货都来不及管。
而站在不远处的黑衣女子闭着眼,感受一番那些动静传出的方向,将那把极为好看却邪魅至极的血色竹埙置于唇边。
终究是邪音生出,亦是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脚步全部被强制性控制住,眼瞳睁到了最大一直到目眦尽裂。
所有被邪音困住的人都在感受五脏六腑一点一点被撕裂开来的痛感,当脉搏跳动完最后一下时,终究是步入了死者的领域。
一匹匹好马亦是在这样邪乎的音法中倒在黄沙之中,发出声嘶力竭的最后声音,却是死了。
而下一瞬,一阵风席卷而来,再一次带动了所有黄沙漫天飞舞,好似给这些人的一番葬礼。
黑衣女子站在黄沙之中良久,眼眸很是迷离又空洞到了极致,只是她面上丝毫神情都没有。
这一阵邪乎的风吹过,这些尸体便全数成了干尸。
看着这些尸体变为干尸,她早就习惯了,终究还是转身,迈了步伐离开。
从两个月前开始,她成了西域的噩梦,成了所有人都惧怕的死亡使者。只因有她出现的地方便再没有活口。
一次又一次的杀人,一次又一次不带丝毫情感的转身离开,她早就在无数次的重复之中将自己的心给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