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坐在了大青石上,认真地和一池小鱼们说话,上次沈誉给了松林书院的山长写信,早已经收到了回信,哥哥在十日以后就会去松林书院参加考试,而且沈誉要送给赵翊林的书也帮了林家良多,如果说以前哥哥对考试只有一两分的把握,做好了明年再来的准备,有了沈誉的书,一两分的把握成了八·九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就可以顺利入学。
昭昭叭叭叭地把这些事告诉了小鱼儿们,小鱼儿们给她出主意,让她准备一些礼物送给沈誉的侄子。
昭昭从夫子那里得了不少花笺,她都偷偷地把这些纸夹在里面,还按照小鱼儿们的办法,做了一种叫做叶脉书签的好物,一共做了好多的叶子书签,还写了一封书信附赠到其中。
明天沈誉要和哥哥一起离开,昭昭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鱼儿们。
“昭昭也去。”小红尾跳跃了出来,对着昭昭说道。
“我?”昭昭指了指自己,唇一抿,小声说道,“哥哥是去考试,我去不太方便。”
犹犹豫豫说完了这些话,昭昭立即想到了一些什么,就问道,“小红尾,是有需要做的事吗?”
如果要是小红尾说的有事,昭昭就一定要去了,就像是那时候救下了巨石滚落的柳氏一行人,还要避免了决堤的事,对昭昭而言,她想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小红尾对着昭昭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昭昭记住了之后,就在梦里憋着气,黝黑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睁开了。
她怕自己这样跑到父母的房中,让父母着急,忍着困意,每当有些犯困了,就掐了掐自己的虎口处。
夏日的天亮得早,看着窗户纸朦朦胧胧地看到天色亮了,昭昭就掀开了被子起来了。
“怎么起这么早?”
林清薇心里头装了事,毕竟哥哥要去云州考试,她听到了昭昭的动静,点了灯。
“等会去见娘。”昭昭说道,“我也要去云州。”
林清薇也想到了昭昭做出来的事,“爹爹不去,可以吗?”
“嗯。”昭昭点点头,“娘带我一起就好。”
林清薇松了一口气,爹爹毕竟是县令,不好离开郧河,娘能去云州就好。
林清薇还想到了一件事,现在昭昭日渐大了,哥哥得到的赏金不光用于修缮客院,还把其他的空余的房间也给修缮了,因为今后不需要攒钱给自己治脸,哥哥治腿,钱财积累下来不少,林家手头宽裕了不少。
等到昭昭独自住一个房间,也要有她自己的丫鬟,或许是时候让娘亲在云州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丫鬟。想到了这些,林清薇说道,“我跟着你一起,正好和娘有话要说。”
姐妹两人洗漱,林清薇上好妆,便去了主院,因为是儿子要去云州考试的日子,柳氏本来就有些担心,听到了自己带着昭昭一起去云州,瞬间就为这个主意心动了。
于是,等到沈誉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林家原本是让林晟彦带着墨烟去云州,现在多加了三位女眷——柳氏、昭昭还有春桃。
沈誉看着昭昭,她的眼下有些青色,看上去似乎是比柳氏还要困倦,强撑着睁开眼,倦倦地看着他,眼皮都要耷拉下来,然后猛地一惊,眼睛又瞪得大大的。
沈誉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他注意到了昭昭偷偷塞进去的花笺,叶脉书签,还有送给外甥的信,只是当做没看到,原封不动地夹在书中,他也有些好奇,赵翊林看到了这些东西,会有什么反应。
“那就一起吧。”沈誉含笑说道,也没多问为什么柳氏和昭昭也要去,早些上路,也好让小姑娘在马车里打个盹。
林昭上了马车,马车的帘幕掀起来,她伸出脑袋对着家人摆摆手。
第45章 高僧批语
昭昭几乎是坐上了马车就睡着了,柳氏让昭昭枕在双腿上,给她身上披了薄薄的一层毯子。
昭昭的眼睛合拢,扇形的睫毛下笼着淡淡的青色,让柳氏不由得满是怜惜得把毯子给往上掖了掖。
听昭昭说得那些事,大约是有人落水了,帮人从水中捞起来人;有人被打断了手骨,导致无法读书……事情琐碎,都是又不涉及到郧河县里的自家事,生怕扰了他们休息,昭昭又怕自己睡着了,硬生生地晚上没睡觉,所以这会儿才困得不行,和人告别了之后,脑袋就一点点的。
这孩子可是……傻得可爱。
柳氏缓缓地放下帘幕,让马车里的光线暗下来,好让昭昭能够睡个好觉。
昭昭在摇晃的马车里睡着的时候,钱宝儿的眼睛瞪大了,她已经从林清薇的口中知道这段时间得一个人学习,也有些纳闷,怎么昭昭也不说一声,若是说了,她也可以去云州。以前她也是一个人读书,只是认识了昭昭,两人处处黏在一起,钱宝儿颇为不适应,连带表情都有些落寞。
“昭昭托我给你带个信。”林清薇勾了勾钱宝儿的手心,等到宝儿跟着她出来,才开口说道,“她说你还记得和你说过的岑夫子的事吗?她说让只有你也好,正好与夫子说一说,宝珠是怎么想的,你可以好好劝一劝。”
林清薇不知道昭昭打得什么哑谜,只是把昭昭的话给复述了一遍,没想到钱宝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没错。”宝儿的手敲在另一只手心里,喃喃道:“我可以在昭昭回来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做好。”
还有几日就是霜露,岑夫子也要告假回去给孙宝珠扫墓,当然孙峥也会过去。
自从孙峥坦明了身份,岑夫子与孙大夫都不曾打过照面,钱宝儿跟着昭昭一起,从孙峥那里知道了不少事。
岑薛青与孙峥都觉得钱宝儿像孙宝珠,昭昭问钱宝儿,“倘若你是宝珠会怎么想?”
钱宝儿想过这个问题,倘若她是宝珠,应当后悔自己的调皮,后悔自己说了谎,那些都是她自己的问题,爹娘疼爱她的话,她应当是希望爹娘还在一起的。
昭昭和宝儿是孩子,所以格外觉得孙峥与岑薛青断了可惜,她们尚小不懂情爱之事,只能够从“倘若我是孙宝珠,会怎么想?”从这个角度出发,两人都觉得若是孙宝珠定然不想看到眼前的局面。
钱宝儿只是代入想一想孙宝珠,眼泪珠子就往下落,那段时间也对钱镜诚很好,惹得钱镜诚说自己起了鸡皮疙瘩,让钱宝儿万万不要如此,让钱宝儿气得捶打了哥哥一顿,这才结束了伤感。
先前昭昭与宝儿两人怕惹恼了夫子,并不曾多做些什么,现在没有了昭昭,只剩下了宝儿,也就是最合适的机会。
林清薇不晓得昭昭这话里有什么玄机,不过看到了钱宝儿的情绪好了,就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正好看到了钱镜诚走过来,她走了过去,对着钱镜诚行礼,喊一句二哥。
大约是因为初见加上第二次见面,“壮士”的模样牢牢记住,就算是知道钱镜诚是在京都的书院读书,心中也总把他当做是武夫,一直到前段时间一起读书,这种武夫的感觉才渐渐褪去,觉得眼前人文武双全。
钱镜诚从祖父母那里知道了沈誉要离开,心情松快了不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日开始,祖父母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钱镜诚素来心大,想不通的事也懒得去想,直接抛诸脑后。
昭昭提议一起读书也有一桩好事,现在林晟彦去云州考试,他还是可以用读书的名义和林清薇论书,便说道:“昨个儿晚上,我做了一篇文章,林弟去了书院,晚上一起论书也多有不便,不如就在白日里如何?文章我已经带过来了。”
现在的钱镜诚做文章远要比在书院里还要费心尽力,而听到了他的话,林清薇欢喜地笑了,“好的呀。”
钱镜诚清了清嗓子,觉得晒黑了也是有好处,他臊得耳根通红也没人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