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娴浚让祁明萱给她跳舞祝寿,让她生生练了小半年的时间,结果临末在元安公主回来的时候,轻飘飘托人带一句,祁明萱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元安公主要是没回来还好说,她现在回来了,看到你岂不是心里难受?还是避让开的好。”
“好了好了,其他几人过来吧,缺了祁小姐,这舞得改一改。”
祁明萱含笑应了,听到了旁边忍不住的噗嗤笑声,嘴角扬起的弧度不变,手指却忍不住掐住了手心,生生掐出了几条血印。
不过就算是魏长乐没赶回来,玉衡大长公主也没准备让祁明萱大放异彩。
赵娴浚只要消磨她的时间,让她忙得陀螺转,却没想过让她出头,没有元安公主这个原因,也会找个其他原因打发掉祁明萱的。
玉衡大长公主的寿辰是在重阳过后,设宴的地点依然是上一次的那个庄子,只是时间改成了傍晚。
天空之中的红霞笼着这青砖红瓦的庄子,元安公主到的时候,车辆有序地进入离开,她的车驾直接驶入在门口,等到没过多久,宫里的人也来了。明黄色袍子的赵桓,身侧是难得盛装的帝后沈岚,后面跟着的便是太子赵翊林,紧接着皇子,还有公主。
众人乌压压跪了一地,帝王让人起身,入屋坐下,先是吃饭,等到吃过了之后,便是到处都点燃了玻璃灯,让整个别院都亮若白昼,有戏班子开始唱戏。
台上的人唱着的是仙姑拜寿的曲目,最后会讨一个吉利,由打扮成仙女的人送福禄果子给各位。
这节目结束了之后,便是女院的祝寿节目。
今日里各家闺秀也来了不少,看到了节目并无祁明萱,偷偷笑了起来,这祁明萱的身份不高,偏偏有点邪性,像是知道许多不知道的事一样,不少人猜测她是不是会些邪术,有些怕祁明萱,现在看到没有了祁明萱,都还挺高兴,就像是这样的场合并不应当有祁明萱一样。
三皇子注意到了台上并无祁明萱,谁让上次宫里头相遇,祁明萱还特地提到了自己要给皇姑祖母拜寿跳舞。
赵昶安面无表情想着,没有就没有,他一丁点都不想见到祁明萱。
本来在赏花宴上,对祁明萱还有些好感,觉得她说话还算是有趣。
结果不过是丫鬟弄了水到了裙子上,她的眼神一瞬间就变了,只是很快就压住了。
那个眼神一下就让赵昶安想到了母妃,汪贵妃也是这样的,若是在父皇面前,有下人坏了她的事,当着圣上的面,她温柔地说着,“下次注意一些。”等到父皇离开了,立即就让人赏下人板子。
赵昶安在看到了那个丫鬟脸上发肿,一丁点都不意外,这祁明萱就是和母妃一样的人。
赵昶安思绪翩飞的时候祝寿到了尾声。
宫里的人先回去,其他人也渐渐散了,其中玉衡大长公主捏了捏眉心,其实她对祝寿这事也没什么兴趣,兴师动众的,帝王因为只能带皇后,而不能带汪贵妃,表情总是有些倦倦的,让人扫兴得很。
而赵昶安坐在马车之中,看着宫门开,马车依次进入到夜色里巍峨的宫殿,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倦怠感,今天还算是过得不太一样,但是等到明日又会恢复到那种麻木而又相似的同样一天。
赵昶安觉得日子过得缓缓慢慢,赵翊林却觉得日子不够用,在玉衡大长公主生辰宴之后,他厚厚一叠信笺还有一箱子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再次往建安方向去。
立冬吃饺子这一日,林昭收到了从京都过来的箱子。
“昭昭,祖母喊包饺子了。”
林昭刚要打开箱子,听到了姐姐的话,就直接去准备包饺子。
现在全家都会包饺子,林昭因为习武,力气是最大的,她负责揉面,把雪白的面揉得筋道,最后由听雨擀面皮。她的手一直都是那么巧,把面搓成长条,用刀咔嚓咔嚓就给切成了大小一样的小面团子,用擀面杖一旋,就成了圆溜溜的面皮。
饺子馅是唐老夫人调的,用的是难得的鹿肉,每个人都凑到桌子边包饺子,双手一拢,一个元宝状的饺子就包好了,可别提多热闹了。
水煮沸了之后的,倒入到每个人的碗中,轻轻一咬,汁水就溢了出来,在有些冷的立冬这一天,吃上一碗饺子,浑身都暖洋洋的。
到了立冬这一日,衙门的公粮已经都统计好了,进行上缴,农忙一过,林鹤的日子轻松了不少,所以有空和家人一起包饺子,吃饺子。
去年因为提前知道消息,林鹤还在任郧安县令的时候,就提前规划好了整个建安府怎么开垦农田,等到今年赴任之后,就立即开始了务农这一项的工作。
整个建安府的人口增长比去年多了一成半,粮食产量也是如此,因为新增了硝石矿,建安府的库银没动的情况下,光是用硝石矿赚的钱就修了整个建安府的大大小小路段、养济院、学堂等。
潘知府在交接之前,留给他的难题是关于陈年积案的,林鹤托往来的行商,用高昂的月银请了新的仵作,把先前的案子给破了,后来的案子也一一捋顺,就连陈年的案卷都重新整理了一遍。
林鹤今年交给湖江布政使司的是一份漂亮的政绩。
在小年这一天,林鹤再次宴请诸位同僚,到酒楼里小聚。
先前这些官员在林家吃过饭,知道唐老夫人的手艺很好,不过没有一直劳累唐老夫人的道理,现在在酒楼里吃饭才是常态。
韦同知进入到了雅间里,才发现这一次居然有潘大人在,连忙行礼,“潘大人。”
潘曾毅笑着应了下来,见礼过后,说道,“韦同知好久不见啊,你这肚子小了下来啊。”
以前的韦荣是有些胖的,现在已经是冬天了,看着比以前消瘦了不少。
“林大人这知府做的好,我跟着跑来跑去的,别说我这肚子了,就连两条腿都跑细了不少。”韦荣虽说口中说着自己的劳累,但是一直是笑着的,显然在林鹤手下做事,做得不错。
做同知这个位置,跟一个好的知府很重要,林鹤就是官员之中的佼佼者,韦荣跟着学到了不少东西,也因为做了实事,切切实实看到了建安府的变化而有成就感。
韦荣是第一个过来的,紧接着盛通判、李典吏等人也都来了,一一与潘曾毅见礼,还埋怨林鹤不早些说潘大人也在。
今年建安府的政绩好,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言笑晏晏的,因为潘曾毅与林鹤两人交接的好,这些建安府的旧人们和林鹤共事了一段时间,就熟悉了他的行事风格。
“我这也是赶巧了。”潘曾毅笑着说道,“其实也是罗大人看着林知府这一年的政绩漂亮,特地让我提前回来,见见建安的大变化!我正在逛街呢,可巧就遇到了林知府在陪着他女儿买东西,于是今晚上的宴席,我就腆着脸过来了。”
林鹤在郧安的时候,跟着周家的大老爷渐渐学会了酒桌上的交际,等到了建安府,酒桌交际越发熟稔,此时恭维道:“潘大人说话太过于客气,您是前辈,又是在建安府做过许久的,巴不得今晚上听您的指点,有什么不足的,您直接说就是。”
韦荣笑道:“林知府说的是,潘大人您看看这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只管说,不过,要我说,说出什么不足的可难了。”
其他人也附和笑道,“正是这个道理,不知道潘大人进城的时候,有没有被吓一跳。”
潘曾毅大笑,“确实被吓了一跳,修得真好,而且今年建安府的政绩漂亮,当时罗大人可以说是看了又看,罗大人那爱不释手的模样,我现在都还记得。”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坐坐坐。今晚上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