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连汪老爷的日子都不好过,毕竟大家说是仰仗母妃,其实还是看重你。”
“还有殿下别忘了一件事,当时太子去赈灾是谁推动的?皇后心中怎会没有怨气?毕竟夜里那么大的地动,太子殿下差一点就去了,现在有了机会,怎会不蹉跎母妃?”
“我和母妃说了灾民的事情,母妃也心生悔意,不过你也知道,母妃素来强硬,不愿意流露出这些。她在宫中的日子当真不好过,你没发现,这寺庙里的侍卫都已经撤了不少,甚至你应该见到了其他过来礼佛的人了吧。”
“殿下,你好歹回宫一趟,别的也就罢了,母妃对你是有生恩的,怎能不还了生恩?安抚母妃罢,向来由奢入俭难……我也不会再来烦扰你,日后便在府里弄个佛堂了此余生。”
赵昶安的手指终于停下来,他看着祁明萱,似乎想探究祁明萱这话里有几分真。
祁明萱心里清楚三皇子还是不信的。她说得也确实是半假,母妃见不着皇上,是皇上知道母妃要说什么,皇上只能避着,皇上对母妃依旧宠爱。至于被小贵人羞辱,也不过是小贵人私下说了几句闲话,刚好让母妃听到了,母妃的性子岂会容忍,至于之后被罚,母妃本可以不理会,是她劝下了母妃,就是出了一场苦肉计,好让三皇子从寺庙里回来。
不过,随着他出家,哪怕现下未有这般处境,过上一年半载的,她说得都会成真。
所以汪贵妃确实很发愁,娇媚的容颜都折损了不少,嘴角起了好几个火泡。
“你好好想想,我回去了。”祁明萱行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一切就如她话中所说,她似乎真的后悔了,对他也无甚强求。赵昶安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佛珠,终是闭上了眼,他重新跪坐下来敲起了木鱼。
他若心软,之前所做就已经白费了,他相信太子,他这般留在寺庙,太子会善待母妃的。
这样一想,木鱼的节奏韵律恢复到了之前。
祁明萱出了寺,她在外头等了会儿,不曾见三皇子,也不见三皇子跟前人出门,她冷着脸说道:“去宫里。”
她原也没有寄希望这三言两语可以让赵昶安回心转意,不过此时给他留下一些引子,顺便做给望贵妃看而已。
汪贵妃见祁明萱没有将赵昶安带回来,又见祁明萱没有伤心难过之意,心气一起,一巴掌直接打了上去。
祁明萱捂着脸,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么多宫人面前被汪贵妃打,她有一瞬间懵了。
汪贵妃气道:“你让本宫装病本宫也装了,你让本宫受沈氏那贱人的命令跪在花园子里一个时辰,本宫也跪了,还有那地动太子……罢了,现下你却没能将我儿带回来,本宫要你何用?”
祁明萱垂眼立刻跪了下来,汪贵妃那未说完的话才是真正打她的原因。地动太子不但没死,还立下滔天大功,尤其这还是天命的情况下这般洪福齐天,可不就是衬托太子方才是正统,汪贵妃是真的慌了,才会如此激进打她。
只是……道理是懂得,祁明萱还是觉得委屈。
祁明萱捂着脸,凭什么呢?一个杀猪屠户之女都能这样折辱她,她明明才是天命之女,却处处受到委屈!
祁明萱一开始是想要让三皇子死的,她当真动了心思,只是法决寺像是铁桶一样,她才放弃了那个主意,又因为父亲的劝说,有把心思转回到了正道上。
这正道自然是让三皇子还俗,重新去求那位置。
只是祁赟之也不知道,女儿祁明萱胆大包天,准备设计害死贵妃,用贵妃的死来让赵昶安还俗。
祁明萱轻声说:“母妃,我有话要说,还请母妃进寝殿。”
汪贵妃怒目而笑:“好,本宫要看你还有什么可说,若带不回我儿,我要替我儿休了你。”
祁明萱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握紧了,她筹谋了这么久,那般讨好汪贵妃,只是为了听这样一句话吗?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有任何心中顾虑了。
眼底暗芒一闪而过,她缓缓起身,然后扶住了汪贵妃,汪贵妃却甩开了她,祁明萱也没再勉强。
进了寝殿,左右宫人都已经离开。
“说。”
“今日我将母妃你的事和夫君说了,夫君之前还在念经敲木鱼的,听到您的委屈便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