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酝酿起的怒意被小儿子这一打岔,渐渐恢复了理智。
嬴政铁青着脸,却见小儿子怯生生地开口说道:“父皇,兄长听到人骂父皇是暴秦,都气哭了。”
嬴政愣了一下,他见扶苏为了憋喷嚏而红彤彤的眼眶,不由信了。
之前有多愤怒长子对自己的忤逆,此时嬴政就有多高兴,一向优雅知性的长子还能为了自己被骂而哭泣,这是打心里的敬重仰慕自己这个父亲啊!
嬴政顿时就心软了,他安抚了扶苏几句,让他不要听信淳于越一家之言,也不要搀合前朝儒者之事。
扶苏正在再继续说,却被周扶打断了话:“父皇,兄长这么忧心您的名声,您自己怎么反倒毫不在乎呢!”
嬴政脸色回暖,他见小儿子也跟着一脸着急,好笑道:“名声?朕会在意这种东西吗?成王败寇,只有弱者才会以名气博得同情,抱团取暖。”
“……”虽然老父亲说的没错,但是玩过舆论战的周扶可不会小看了名声这种虚无的东西,不过显然,此时的老父亲并不知晓舆论的可怕之处。
接下去,每当公子扶苏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时,都会被周扶二两拨千金地引开话题,周扶甜蜜蜜的小嘴和天真烂漫的笑容哄地嬴政身心舒畅。
嬴政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次子也有这么喜人的一面,只听他感叹地说道:“原先朕听人传言胡亥贪玩不喜读书,为人愚钝,如今相处下来才知你也是个机灵的孩子。”
他这话说得周扶心里一咯噔,他忙做出不好意思状,补救着说道:“我,我先前和人捉迷藏不小心闯入了兄长的宫殿,吓了兄长一大跳,还好兄长不与我计较。”
嬴政听了,顿觉有趣:“快别胡说,扶苏怎会被你吓到?”
“兄长忧心父皇名声躲起来偷哭,我在桌子底下听见了,”周扶羞涩地说道:“哪知我还没溜出去呢,他就要来书桌前写字,他往书桌前一坐,我就抱住了他的腿,然后他吓得浑身一僵,手往桌底下探来,摸到了我的头发,他还以为屋子里进了什么野兽,显些呼叫侍卫喊救命!”
他形容得极有画面感,扶苏表情僵硬又尴尬,嬴政见他这反应,乐得哈哈大笑。
三人用过午膳后,嬴政让人送他们回去。
扶苏拉着周扶,沉着脸,待回到屋内后质问道:“你为何多次阻挠我与父皇说话?”
周扶瞪大了眼睛,无辜地说道:“我哪有?”
见扶苏不高兴的表情,周扶哭唧唧地说道:“我太想与父皇相处啦,可是我平时见不到他,父皇疼爱兄长准许您去找他,我却只能在父皇想起我时才能见到他,我只想与父皇多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