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一看。”
方子延低头一看,发现是首五言诗,以为是赵秉承要考较自己,细细看去,然后摇摇头道:“这诗并无出彩之处,第一句连用了三个仄声,不过和一般的诗词相比,还算可取。”
赵秉承摇摇头,露出失望之色:“老夫让你看的,不是这首诗的技法,而是其中蕴含的精神,写诗若只为堆砌辞藻,那就本末倒置了!”
“这……”听到这话,方子延再看手上诗,察觉到里面的含义,感觉顿时有了变化。
一诗四句,浅显易懂。
“学生错了。”方子延赶忙低头,做出羞愧状,之前那些话虽不是他所说,却因他而起。
几个儒生挤了过来,看到这诗,顿时脸上火辣辣的,谈论农人的那几人面红耳赤,觉得这诗就是为了羞辱自己等人,有心辩驳,却不敢顶撞赵秉承。
有人猜是邱言的诗作,便道:“这邱言说自己不会诗词,却又留了这么一手。”
“你们现在只能看出这诗的浅意,十几年后才有可能悟通。”赵秉承说着,看了葛洛兰等人一眼,想到齐鑫刚才说的话,暗自摇头,“果如邱言所说,不事生产,只知劫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便能安抚一时,终归还要复叛。”
说完这些,他似乎有些精神不振,留了两句,便拿着邱言的那首诗离开了。
宋渊摇摇头,给女儿交代了一句,也离了文曲楼。
随着二人离去,文会气氛低沉起来,连宋倩都有些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什么,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
而一名名官宦小姐们,则追着儒生,问着有关邱言的事情,弄得儒生们尴尬不已,不过,却没人再拿昏厥之事来说了。
他们今日,先被邱言以灯谜压下风头,又被那手字镇了心神,最后还被一首诗,给弄得羞愧难当,还有什么脸面去说邱言?
本被赵秉承看重的方子延,都被训斥了一番,一脸阴霾。
“四句不合格律的诗,意思浅白,却说要用十几年才能悟通,这赵秉承八成是老糊涂了!今日邱言横杀出来,将我当成了踏脚石,他不过无名小卒,而我是名满剑南的才子,这口气如何能忍?”
另一边,那些个武将子弟,则在争夺邱言留下的一沓纸,不是为了纸上诗词,而是为了墨宝,越是武将出身,越喜欢要用诗书装点门庭。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齐鑫叹息了一声。
杨定远不解的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居然为邱言说话。”
看了这个兄弟一眼,齐鑫低声道:“邱言不简单呐,眼下的这些事情,估计都在他的掌握和算计中,可谓一举逆转劣势,不光洗掉了污名,还建立了威信、人脉,而且这诗一传出去,更要聚拢民望,很快就要在武信城、剑南道声名鹊起了,你我兄弟不妨与他结交。”
“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秀才。”杨定远虽也知邱言不凡,却还放不下架子。
“秀才?”齐鑫笑了笑,“他们文人升迁,与咱们不同,说不定今天身居陋室,明日就高居庙堂。”
………………
邱言自出了文曲楼,就一路而行,没有半分留恋。
“这文会,不过一群想当然的男女聚在一起,互相吹捧罢了,这次借此将名声扭转过来,今后若无必要,这样的聚会是不用参加了,浪费精力和时间。”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
“虽说若与宋倩交好,更有机会探到通山大王的虚实,只是我来武信城,并无迎娶节度使千金的打算,没必要虚与委蛇、做那玩弄感情的勾当,嗯?”
他正想着,忽然心中一动。
“城里来了几名灶神信民。”
感应的同时,他已回到驿站,进门后碰上几名儒生。
这些儒生还是指指点点,语带嘲笑。
“不知明日再见,这几人又是怎样的表情。”邱言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径直入了自己房间,点了灯,看到了书桌上蠕动的人参宝宝。
他在刘家老宅收拾行李时,也将人参宝宝带了过来,这些天读书写字,人参宝宝都伴随一旁,只是在昏迷的三天里,这人参宝宝不知何故,越发活跃,到处蠕动、攀爬。
邱言正要收拾桌子,突然面色一变。
“咦?其中一名信民入了节度使府,这真是意外之喜!”
他眼中精芒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