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祁九联看了甄知佐一眼,然后低语道,“邱言只是有所感悟,单论字表河山,并不及我,但他这五个字,却用了巧法,借了地利,若非以枝为笔,以地为纸,哪里写得出这么浓郁的天地之意?照我说的去做!”
此话一说,甄知佐眼皮子一跳,迫切感更甚,便顺势抱拳告辞,转身回走。
待甄知佐的身影消失街角,祁九联的那仆从突然道:“少爷,您刚才那话不该说,让理宗的人听了去,定会看重邱公子,岂不是……”
“禄叔,这事我心里有数,”祁九联却是笑了起来,“我观那邱言之气,不是个能被约束之人,而理宗之人,个个眼高于顶,岂能容得下他?估计最后还能看一场好戏……”
“但愿如此。”仆从摇摇头,从祁九联的话中,他听出了一丝私心,暗自叹息。
………………
“蜀学和太虚书院都在关注邱言,而那德学的李琦,听说也曾与邱言接触过,局势混乱,当早日将邱言收入理宗,这样一来,无论他成就如何,总归不会变成威胁,但要是入了其他书院,就不好说了。”
甄知佐心中想着,脚下不停,一路走去,很快见到了候在半途的张钰和刘框。
“你们来的正好,”甄知佐走了过去,邀两人又进酒馆,“且随我来。”
待得三人落座,甄知佐也不绕圈,开门见山的道:“有件事,我要委托于你二人。”
“甄公子尽管吩咐!”张钰和刘框听了,不惊反喜,对于他们来说,能帮理宗之人办事,不光有面子,还有里子,日后能扯起虎皮做大旗。
甄知佐点点头,继续道:“我有急事,要先回东都,面见吾师,但这边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说着,他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你二人既与邱言相熟,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便伴其身旁。这些银两你们拿着,然后去城东井书斋,按着单子买书,给邱言送去。”说到这里,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清单,放在两人面前。
“这种事情,怎能让甄公子破费。”张钰和刘框哪里会接银子,只是将那单子拿去,大致扫了一眼,入目的都是大小陈先生的著作,顿时心下了然。
两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邱言前途无量。
“银子你们收着,不可妄动他念,”甄知佐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另外,你们今后也可常去书斋阅书,学一学格物穷理的道理,加深学识,虽不能入书院门楣,等日后理宗传遍天下,执儒学正统后,却也更易理解,也能教书育人。”
“这……一定,一定。”
张宇和刘框学文习字,为的是有个出身,赢取功名,哪有什么教书育人的心思,但听到甄知佐的吩咐,当然不会反驳,只是一味的应着。
甄知佐自然看得出来两人言不由衷,只是摇头:“世间纷乱,天理不明,就是因为人欲太旺,令阴阳二气失衡,所以才要多读书,多明一分天理,就能胜一分人欲,这个道理你们不懂,日后免不了还要经历一番劫难。”
话落,他站起身,也不拿银子,便转身而去。
………………
“那甄知佐应该会有所行动。”
回家的路上,邱言心中盘算。
“这次借着与祁九联交流的机会,展现出一点所谓的道心拳意,应该能激起他的一点心思,我这分身,不可能走循序渐进的道路,而是要体会人道,这学派之争,就是其中的一个部分,但总归要给自己一个定位……”
这样想着,他和刘越回到家中。
正堂,刘怀正与一名青年交谈,脸上带笑,见到邱言进来,连忙招呼:“言儿,过来,给你赵兄弟见个礼。”
邱言依言过来,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立刻察觉到一丝微弱的兼容并包的文思气息。
“邱兄,在下赵轴,有礼了。”那人也迎了上来。
邱言笑道:“原来是赵兄,不知赵兄与赵老先生……”
“正是家祖……”
二人熟络之后,赵轴便说起这次所送之物,原来是一方砚台,文人之间送礼也是有着讲究了,邱言对此也算熟悉。
这赵轴极会说话,言语间让人如沐春风,往往出言奉承又不露痕迹,无怪乎刚才刘怀一脸笑容,对此人很是亲切。
交谈到一半,他突然心中一动,却不是从赵轴的话中有了什么感悟,而是察觉到五沼之地中的一座神像,被人围住了。
透过神念,邱言亦发现了隐藏在这些人背后的超凡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