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亦将此镯带在手上,但同时,魂中洞里飞出一点碎片和一点心念,悄无声息的融入其中。
随后,路道人微微一笑,同样戴在手上。
一时间,四人身上水光盈盈,波光相映,隐隐相连。
陈井点点头,收敛笑容,郑重其事的捧起圣贤纸,放在桌上,然后对邱言说道:“邱兄,既已决定动笔,那陈某就要将一些细节说清楚、讲明白。”
“陈兄请说。”邱言正襟危坐,表现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这圣贤纸上有空白精神,人若下笔,字中精神就能融入其中,反馈自身,通透心神,我知邱兄你字有神韵,这本就是难得之事,单凭字韵,就能充实圣贤纸,然则想要提前开启士林,这些却还不够,要以字成文,抒发文心真意。”
说到这,他沉吟了一下,似在回忆,紧接着才继续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邱兄最好能感悟和捕捉一下这座塑像内蕴含的精神,然后有针对性的,用自己开辟的文道去阐释、描述,从而与圣贤精神相合,进而震撼之。”
邱言听了,思索了一下,接着问道:“是否从落笔那一刻开始,就关系到能否打开士林之门?”
“不错。”陈井点点头,他注意到邱言眼中的思索之意,便不再言语,后退两步,防止打扰到邱言思考。
邱言就这么坐在椅上,过了一会,连眼睛都闭上了,眉头微微皱起,思索、酝酿。
在场的其他人顿时感到气氛压抑,随即都屏住了呼吸。
四周登时一片寂静。
时间流逝,这安静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却被陶英挪动脚步的声音打破。
这人只是寻常人物,没有打熬过筋骨,也没有明心见性,站了这么长的时间,一动不动,双腿已然麻了。
这一挪动,陶英的心更是难以定下来了,他看着静坐不语的邱言,回忆起前些日子,在兴京看到过的一幕。
此人身为梁县县令,按理说不能擅离职守,能来这里,其实是因为一件案子进京,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东都,便依着陈井的话,安排了替身离去,自己却留了下来。
“这邱言的学问,真比得上白昭元?”
想着想着,陶英又挪了两步,来到陈井身边,低声说道:“前些日子,我随岳父在兴京文馆观看了白昭元震撼泥塑的一幕,那人在书写前,也有过闭目不语、沉思酝酿的过程,不过,白昭元在酝酿时,气势澎湃,有种舍我其谁的意境,充斥整个文馆,令文馆平地起风,而这邱言也在沉思,却是风平浪静,高下立判。”
陈井则是笑着回道:“领悟的文思不同,开辟的文路有异,自然会有不同表现。”
陶英却道:“话虽如此,但提前入林,难度不小,这邱言纵然有些文采,可杏坛未开,只凭自身之力,还是有些冒险,圣贤纸来之不易,若被此人写废了,那短时间内你我可是难以入林了。”
“邱兄断不会让你我失望,”陈井瞥了陶英一眼,“陶兄,刚才他说了些话,你不要挂在心上,邱兄日后前途不小,结交总比结仇强。”
陶英却是冷笑一声:“他和马阳关系匪浅,入了朝中,恐怕……”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轰然震响打断,就见神案上的泥塑突然震颤起来,遮盖其上半部分的阴影轰然炸裂,化为一个个模样怪异的阴影,嚎叫着四散开来!
这一道道阴影速度奇快,转瞬而至,其叫声诡异,细细分辨,能听出四字——
“魑!”
“魅!”
“魍!”
“魉!”
霎时间,阴影四飞,但凡没有火光照映的地方,都有他们的踪影,其中的一小部分,朝着陶英等人扑了过来,这番突变,吓得这位县令不由惊叫,就要后退,但陈井却突然伸手按在陶英肩上,将他死死按住!
“你做什么!”陶英顿时色变,急声叫喊!
另一边,大群阴影从泥塑上半部分呼啸而出,汇聚一起,朝邱言扑了过去,覆盖在邱言体表的那层粼粼波光竟是毫无作用。
瞬间,阴影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