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的都做好,倒也不必慌乱,省的自乱阵脚。”
理清了思路,邱言便将事情放下,低头看向手中书本,将之翻开,神念一扫,大致浏览了一遍。
“这书中内容确实有用,虽是寥寥几句,却都是经验之谈,靠我自己总结,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
此书所言并不复杂,整本书都是围绕着香火愿念进行阐述的。
照书上的说法,神灵的超凡之力,是源自香火,是众生之念的具现,因而才能扭曲现实,而作为香火的来源,信民就显得格外重要。但同时,祭祀亦必不可少,如果没有许愿、祭祀,再笃信之人,对神祇来说,都没有意义。
没有心属之神,就算上香、许愿,产生的香火愿力也传递不出去;
心中有神,但从未祈求、祭祀,就不会产生香火愿力,神灵亦得不到任何收获。
“这说法倒是有趣,将信民当成资源,香火愿力就是这种资源的产出,但想要收获香火,先要占据一片土地,然后耕耘照料,这样才能年年收获。”
浏览手中书册,邱言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道理。
神灵是农人,而信民则是水稻,香火心念就是米粒,总要先占一块田,拿到地契,地里的收成才是自己的,否则不过为他人做嫁衣,但同样的,光有水稻,不播种施肥,水稻营养不良,或死或倒,一样没有收获。
种庄稼要春种秋收,不能一蹴而就,传播神祇祭祀也是一样,一时收获,终不可久,就像邱言当初在青昌县施粥,短短时间聚集大量民望,但时间一长,就会散去,这就是根基不稳。
对神灵来说,无论信民多寡,都不是一锤子买卖,需要的是细水长流,而不是涸泽而渔,对于信民的管理更不能混乱,要有区别的对待,在维持祭祀团体归属感和凝聚力的同时,形成竞争机制。
这就是稳重求精。
书中说的很明白,只有能持续祭祀一年以上的凡人、凡物、生灵,才真正算得上信民,需要神灵予以关注,加以爱护和引导。
书中就以此为标准,对信民进行了划分,并进行了简单介绍。
这第一种,乃是不信鬼神之人,极端者压根不承认神灵存在,这样的人对神祇而言,不只是毫无价值,更是威胁,因为在一定情况下,这种人甚至能令鬼神退避!
要知道,神灵本是秉承众生之念而生,若人人都不信了,神灵存在的基础不复存在,早晚要烟消云散,而面对一个全然不信鬼神的人,基于愿念的神通,都有可能被对方的一两句话击溃!
不信鬼神者,多数都是倡导人道之人。
“哦?如此说来,这儒者和神灵之间,居然隐隐敌对!”
邱言立刻从这一段中捕捉到关键讯息,心头闪过一道灵光,隐约间似乎抓住了什么,接着又看向后面的内容。
这第二种被提到的,乃是蒙蔽鬼神者。
这种人所做之事,如同字面含义一样,有愚弄、利用神祇的嫌疑,这种人多数不会祭祀神灵,最多祭祀先辈,他们承认神灵存在,却不觉得神灵至高无上,反而渴求得到与神灵相同的力量。
蒙蔽鬼神者最典型的代表,就是修士。
无论是性修还是命修,其本身或许承认神灵,但不会盲从和屈从于神灵,反而更注重自身之力,希望获得足以媲美神灵的力量,极端者甚至想要奴役神灵。
看到这里,邱言回忆起从前遇到过的修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人一旦有了修为,自然不会轻易服人,况且修士多数关注自身,紧缩心念,凝练魂魄,不会任由自己的念头分出一缕,被神灵蚕食。如此一来,不只儒者,连修士都和神灵有敌对的迹象,看来这修行界的情况,应该并不平静。”
感慨着,他又继续看了下去。
书上所写的第三种人,是心有鬼神者。
心有鬼神,就是相信鬼神的存在,亦觉得神灵鬼怪拥有着超凡之力,能对自己和他人的生活造成一定的影响。
其实,严格算来,从这第三种人开始,才真正算的上是“信”民,至于前面的两种人,对于神灵来说,不仅不是“民”,还是不小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