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沅找了一些应舒涣常去的地方,都没看到他的人。
他无功而返,江玉看到纪沅浑身上下几乎湿透了,面对瓢泼大雨,他撑着的伞聊胜于无。
大风把雨珠吹得东飘西摇,纪沅的裤子湿的能拧出水来。
江玉喊道:“你大晚上找他干什么?应舒涣有的是地方去,我看你再找下去就要感冒了!”
纪沅拧干了衣服,心里一阵失望,他能找的都找了,实在没找得到人,心里也悬着,担心他出意外。
但愿他回到老爷子的宅子里了……
江玉看着发呆的纪沅,也懒得询问他的意见,直接开车把他送到小区。
江玉接下来还要跟胡小芸去拍一组杂志,邱溪也得回去做报告,纪沅意识到自己因为私事耽误了他们的时间,也不好意思继续找下去了。
江玉担心纪沅等他们走了之后继续找,直到送纪沅上了电梯,他跟邱溪才回去。
电梯里,纪沅拧着衣角,转头看到镜子中自己的模样,愣了一下。
……真狼狈。
上一次这么狼狈的时候,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
他垂下眼睫,漫无目的地盯着电梯楼层。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他翻出手机,这会儿已经是十一点了。
就算应舒涣再伤心难过,应该也找到住处了。
这么大的雨,他总不能一直在外面……
纪沅一边分析,一边往前走。
他抬头,脚步一顿,微微愣了一下。
自己家门口的大门是紧闭的,门口靠坐着一个人,双眼紧紧闭着,正是应舒涣。
他出门的时候没带伞,因此衣服湿了,雨珠滚到地上,形成了干涸的水迹。
应舒涣看上去很疲惫,双眼通红,像是哭累了才睡过去,梦中也不安稳,睫毛微微颤动着。
他高挑的身材如今缩成一团,像是被人类抛弃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把自己裹住,安静又乖巧的沉睡着。
纪沅从下午开始就悬挂的心终于落到了地上。
连自己都没察觉,他松了一口气。
纪沅蹲下身,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从来没有想过应舒涣会看到原主的日记,甚至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
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一向冷静沉着的纪沅在那一刻都没想好措辞去面对。
要解释吗?
写日记的根本不是我,我也根本不喜欢陆觉行。
可是跟应舒涣解释的意义是什么?纪沅自己都迷茫了。
再者,如果真的要解释,那不是暴露了自己跟原主是两个人的事情吗?
只是他最大的秘密,对谁都不能说。
纪沅心如乱麻,下意识用手拨开了黏在应舒涣额头的一缕黑发,瞬间,烫的吓人的温度从纪沅的指尖传来。
纪沅一愣,用手背直接覆盖在应舒涣的额头上,好烫。
应舒涣额头滚烫,梦中的不舒适可能不是因为做噩梦,而是因为他发高烧了。
纪沅连忙开门,把应舒涣从地上拖起来,两人身高悬殊大,纪沅只能半扶着他,将他先安顿在沙发上。
他房间里没有什么衣服是能给应舒涣穿的,想了半天,只能硬着头皮翻阳台,去应舒涣家里拿了些贴身的衣服过来。
纪沅先给他换下了湿哒哒的衣服,又用温度恰好的毛巾心无旁骛的擦拭了应舒涣的身体。
前世行军打仗遇到暴雨时,也有许多士兵的身体扛不住,染上风寒。
当时的草药稀缺,军中就自己发明了一套退烧的方法,至今为止,纪沅还记得,他就按照这个办法,给应舒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不过,比起前世,这个时代的药物资源丰富。
就算是半夜也可以使用手机叫一个外卖,送药上门。
纪沅没有叫人送药上门,自从上次感冒之后,他自己在家也会自备一些常用药。
他给应舒涣喂药的时候,应舒涣被苦醒了,他吞不下药,胶囊就在嘴里化了。
只是他的神智还不清楚,双眼迷茫的看着半天,才看到眼前的人是纪沅。
这一刻,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就沉默了下来。
应舒涣在心里痛恨自己的卑鄙无耻,也带着一丝窃喜,苦笑的自嘲着:看,你成功了,他就是这么心软。
他就知道,如果自己把自己搞的这么惨来找纪沅,对方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