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大概是在后院,与前堂有窄道相连。
四面墙靠墙矗立着高大的陈列架,房里有两扇窗,半挡着窗帘,显得房中有些昏暗,架子上堆放的几乎都是骨雕作品,各式各样,琳琅满目,有一些颜色灰黄,看似年代久远,还有一些新鲜白皙,犹如在前堂看见的那个玉骨蝴蝶。
架子前面堆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箱子,显得很乱。
在房间中央有一张大圆桌,放了几张画着铅笔草图的白纸,有木头盒,打开盖子放在桌上,盒子里放着两排奇形怪状的雕刻刀,清一色棕色木柄,但刀尖形状各异,有的尖细如针,有的弯曲如蛇,有的弧形平头,有的倾斜锋利,少说有二十余种刀具。
最显眼的是在一块平铺的麻布上放立着一个正在制作中的骨雕作品,麻布上堆积着一层白色的粉末。
这是一个一尺多高的银色烛台。
乍一看十分精美,但凑近了仔细看,才发现其实是一个人的半截手臂。尺骨和桡骨交叉组成了支撑的长杆,掌骨形成一个托举的姿态,五根指骨调整成间距相等,指尖带有插烛的尖针,整个形状好似绽放的花朵,而烛台则是丁潜叫不出来的骨头做成的,厚实又带有弧度,优雅稳定的托起整个烛台。在整截臂骨上,雕刻着阿拉伯式繁复的几何花纹,镶嵌着银饰和七彩玉石,不考虑它的用材,这个烛台堪称艺术佳品。
想必这里就是巫云飞的工作室。
发现丁潜看的出神,巫云飞说:“这是一个阿联酋的商人专门定制的,用的都是真的玛瑙玉石,成本很高,也比较耗费工时……”
丁潜没问这节手骨的来历,说不定巫云飞又会给他讲述一个离奇的故事。
他没问,巫云飞也没说,他从一个架子下面,捧出几个又宽又扁的大纸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盒盖,里面整齐排放着一个个小巧的骨雕,其中就有类似金刚橛的骨雕。
“这些都各种法器,或者供人供奉的神物,不是我制作的,都是从印度或者西藏那边进的。可以送给那些对骨雕要求不高,纯粹追求法力和保佑的人。”
丁潜拿起一个形状跟钉入女孩脑壳里的凶器相似的金刚橛,一边打量一边问:“你最近卖过这东西吗?”
“应该是有过,但不只这一件,这些东西我都卖过。”
“你有销售记录吧?”
巫云飞笑了,笑意令人费解。“我从来都不做人骨买卖的记录。我只是一个雕刻师,不是商人。别人给我的钱只是他们的心意,不代表买卖,否则会招来鬼魂报应的。”
“那如果人家故意戏耍你,你岂不是赔了?”丁潜有点儿不太相信。
“所以我才没有发达啊,要是按照你们世俗的角度的来评定我的技艺,那我早就家财万贯了。当然,一般能找到我的人也都心怀虔诚,量力而行的施我一些钱。很少有在这方面敢欺骗的。”
这个家伙又头头是道的把一条关键的线索给否认了。
“那么最近从你这买过金刚橛的人你还有印象吧。”丁潜抓住这个问题追问。
巫云飞回忆了一下,“我记得应该是个男的。”
“那个人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他没说。之前也没有跟我打招呼,只是偶然来我店里求了三个金刚橛。”
一下买三个?
丁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追问:“他要这么多干什么?”
“他说家里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要供奉起来镇妖。”
“那也没必要一下买三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