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小毛孩子?谁稀罕你个老冬瓜算命!?”张南风反唇相讥。
“南风!不可无礼!”三老之一的张族长开口阻止家族晚辈,“敢问大仙,是错过宿头还是路过此地呢?大仙如有需要帮助,小老儿身为族长,可以提供方便。”
“谢了,本大仙既非错过宿头,也非路过此地——我只为他家娃娃而来。”白衣相士伸出旗幡一指前方,语出惊人。
“既然如此,请随我等来。”搭话的村老之张族长说道。
其他众人听了这白衣相士的话都是心里纳罕,也都好奇地跟来。
不一会儿众人再次聚到在老倌家院子中,就听这白衣相士语气严肃地说道:“今日我若不来,你们村将有大祸!”
白衣相士真正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惊人之言,却也正说中了众人心事。
三老齐道:“请大仙指教。”
张南风正自心中不平,听了这个话,不由得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俗话说‘算命打卦,一肚瞎话,’族长爷爷,你们莫要被他骗了。他从村外来,自然看到我们村要出兽潮的事,能有什么大祸,大话欺人罢了!”
三老连忙喝斥。
这白衣相士却不理他,只向老倌说话:“你熬的参汤,只要六天六夜就好了,再熬下去,药性反而减弱。”
众人这才明白老倌熬的药是参汤,却又心下奇怪:从来没见过参汤会有这样特别浓郁的肉香味的!这真是非同寻常,大大颠覆了人们的认识啊!
“大仙,”老倌道,“论算命我自然是相信你。可熬这药是和靖药堂的老医官教我做的,这是关系到我儿子的身家性命的事,我怎能听你的呢?”
“哈哈哈哈。”白衣相士大笑了:
“我偏是既会看命,又会看病。那药堂医官也不过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
你可知蝉蜕皮么?蝉儿已经飞去,只留蜕下的皮,我说的就是你熬的这只参,精华已逝,并不能治你儿子的病。倒可以治你夫人的病。
若是不相信的话,可将你夫人请出来,我现在就治她的病给你看;你先回答我,若是立竿见影药到病除了,你还信我不信?”
老倌大惊大喜:惊的是对方如何知道自己的老婆卧病在床?或许此人真有神算之能;喜的是对方既有如此能耐,想来不会妄语,也许真能医治自家老婆孩子的病;
于是老倌忙不迭地连声道,“我信我信。”众人也都随着起哄。
“还不将你夫人请出来吗?”白衣相士从容说道。
“快,快!”众人道。不待老倌招呼,早有几个本家女眷将老倌妻子,人称老姑娘的,连人带床抬到院子中。
老倌也将药吊子端来。打开药吊子,只见里面汁水足有三大碗之多,极浓郁,香气扑鼻醉人。
白衣相士将参汤倒在三个大白磁碗里,又从袖中取出个青玉瓶,倒出一粒暗红色药丸,有龙眼大小,放入一碗参汤中,以银匙搅化,递给老姑娘。
“喝吧!”
老姑娘望望老倌,又看看倚在床边的小刘海。老倌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喝吧。
小刘海人小却很懂事,说“妈妈喝药。”
于是老姑娘就喝药,只觉得入口香甜;不一会儿,腹中咕咕鸣响,声音清楚可闻,不一时便觉得有难以忍受的需要方便之意,竟然一下子从床上爬起,上茅房去了。
白衣相士道,“如何?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老倌激动之下,竟然呆了。
白衣相士也不以为意,又转脸向旁观的马格修元说道:“我知你来自哪里,我劝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要抓紧,回去晚了,不能解你自家不幸!
还有一点,你回去告诉你的上司,叫他上报你们的国主,不可向南,倒是要专意防备北方。十年,必将有变!”
马格修元听了,心下大惊,暗赞这白衣相士果然是神算,居然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然而白衣相士的话也太过惊人,令马格修元闻言之际,心下惴惴不安。
老倌此时已是百分之二百地相信白衣相士的话喽,当即向马格修元道:“老弟,听大仙的没有错!”
马格修元道了一声“是”,当即谢过白衣相士,再向老倌施礼,匆匆告辞而去。
白衣相士又向众人道:“还有两碗,一碗给主人,另一碗呢,”他似在沉吟。
张南风推了一下出神的老倌,“倌叔,大仙叫你喝药呢!”
“啊,”老倌回过神来,就要给大仙下跪谢恩。却被那大仙随手一拂,竟是跪不下去。
“你也把药喝了吧。”
“是!”老倌激动地说。
“那个毛躁的小子!”白衣相士指了指张南风:“你的功夫练得不对,伤了手少阴经,你喝半碗吧。”
言毕,白衣相士将最后一碗参汤倒出一半,递给张南风;却将另一半倒入一个小磁瓶中封好,递给三老,“好好保管,或许将来能救你村一二人之性命。”
张南风神情激动,快步上前,叩谢恩典。
白衣相士嘲讽似地笑道:“这回不说我大话欺人了吧?”
一语把个张南风臊得面红耳赤。三老齐齐施礼。张族长道:“小孩子无知,大仙莫怪。”
白衣相士道:“我还要给这娃娃看病,你们不可围观。药已分完,兽潮自然也就退了。你们都可散去了。”
三老口中称谢大仙救我一村性命,也就带众人离去。
小院安静下来。此际老姑娘也施施然回来,见她面色红润,虽还瘦弱,却再无病容。老倌道:“还请大仙施救我儿。”
“我本为此子而来。”白衣相赶士道,“还不请我到屋里坐么?”
“请请!”老倌与妻子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