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瞒是曹家的独苗苗,是曹嵩看得比命还重的宝贝疙瘩,他语重心长说道:“你若明事理了,看到我的反应,就该知道这不是你能问的事,你若打定主意要问个清楚明白,只会让我为难。”
言语上的陷阱,曹瞒哪里玩得过他爹,被他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小兽炸着毛,眼睛瞪地老圆,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他可担心了,满脑子都是太学以后还能正常上课吗?被抓走的先生还能活命吗?父亲他……是不是也陷入了危险之中?
“五侯太监是谁?他们都是太监吗?是他们力主抓走做官的先生,为什么?难道是先生们阻碍到了他们,太监是距离皇帝最近的人,虽然是伺候的奴婢,却最能够影响到皇帝,所以皇帝也受到了影响……”
曹瞒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根据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来推测这一次大变故为何而发生,饶是如此,也已经将曹嵩吓地够呛。
“闭嘴!慎言!”曹嵩厉声呵斥,一脸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震惊表情。
曹瞒摇头晃脑,双手插腰,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有气势,他站在了床板上。
这只小兽龇牙咧嘴,举着自己那毫无威慑力的软嫩爪子,对曹嵩嗷呜嗷呜地咆哮,借此以发泄自己的不满,说出充满奶声奶气的威胁。
“我懂的比你都多,是祖父亲自教的我,太监是做什么的,皇帝想要做什么,文人们有什么样的追求,全部都印在我的脑子里,小的时候似懂非懂,现在回忆起来,这些都是祖父留给我最珍贵的经验!”
曹嵩从儿子据理力争的模样中竟看到了曹腾的影子,那是一只令人畏惧的雄狮,他畏惧了一辈子,听话了一辈子,孝顺了一辈子的那个人是多么可怕的存在,曹嵩比谁都清楚。
他又眨了眨眼,雄狮影子散去,入眼的是虚张声势的奶娃娃,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清脆嘹亮地对他叫嚣:“爹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一定知道什么叫做‘子不教,父之过’,你要是再把我当作小娃娃,让我蒙在谷里,我这个没轻没重的小儿,万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闯下更大的祸……”
曹嵩扯开嘴冷笑,单手拎起了曹瞒,扒下他外裤,扬起巴掌就落下,毫不含糊,边揍边冷漠无情地说道:“那么我就先打断你的狗腿,揍烂你的屁股,把你关在家里,看你怎么去闯下更大的祸!”
父子两人的对话以曹瞒惨败告终,不仅没得到想要知道的消息,还平白挨了一顿打!
曹瞒委屈,一连几天都呕气,没有多与曹嵩说过一句话。
曹嵩也没空管他,工作上的事令他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夜宿在外头,一连几日,父子二人都未曾好好见上一面,说上一两句话。
之后的一段时间,太学缺失了先生,没能好好上课,何颙忙碌不断,又要上朝,又要联系同僚,还要抽空来太学看看学生们的情况,待他见到这一只只完好无损的小鸟安静地坐在课堂之中自习,欣慰地眼眶都红了。
何颙执起了竹简,带伤为他们上了最后一趟课,他颤抖着左手,翻开了那一卷《孟子》。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