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随手拿起了一份摊开给他,对他笑道:“大山一倒下,被山压住的魑魅魍魉都跑出来蹦跶了。”
朝臣们开始拉扯党羽,以家族、姻亲为单位来组合对抗,针对宦官,针对自己同僚,开始互相撕扯,互相弹劾。
其中被弹劾得最凶的,便是大司农曹嵩,以及其子曹操。
曹操:“……”
刘宏对曹操道:“是不是很有意思?”
曹操说不出话来,他至今不明白刘宏是什么意思。
帝王轻叹一声,将弹劾曹嵩的那堆上奏都给了曹操:“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完全独身一人,这就是现在朝堂的现状。再清风高节的人,也会树立党羽,所以朕才要下达党锢的命令,可是即便如此,党人依然层出不穷,无论如何都打压不下去。太学培养出来的不是天子门生,而是出来后拉帮结派,帮别的朝臣的‘党人’,朕以为为太学更换教学的先生就可以培养出自己人了,事实证明,就连阿瞒都险些被那些人给哄骗上了当。”
刘宏又问曹操:“你可知道你父亲贪污受贿?”
曹操:“……”
“你别紧张,朝臣就没几个不贪污的,”刘宏轻笑一声,对曹操科普道:“只不过是贪多和贪少罢了,他们说朕与太后爱财,他们自己还不爱财吗?”
曹操脸色复杂:“陛下。”
刘宏随意道:“你父亲贪污受贿,朕不会办他,因为朕与你关系好,你是朕亲近的人,朕当然要给你这个面子。况且这天下的财物都是朕的。他们能将财物宝贝拢入自己的大家族中,朕也一样能将这些给自己亲近的人。你是朕认定的好兄弟,你父亲胆子小,能贪污到多少东西,那些就当是赏赐给你了也一样。”
不,这是不对的!
曹操惊道:“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如此岂不是将治家之举沿用到了治国之上,那会出大乱子的!”
“那朕查办大司农?”刘宏含笑反问。
曹操脸色忽青忽白,被他这前后反差给弄得心潮起伏。
“噗,好了不逗你了。”
“你看,朕没有属于自己的门生,”刘宏温柔笑道:“没有人是真的将朕当作主子来尊敬,他们心里眼里的是党派,是他们的家族。”
“既然如此,朕又为何要任用那些对朕不那么忠心的人?”刘宏反问曹操:“若是朕提拔寒门,且不论能不能提拔到能够用得上的,所提拔之人能否在这样的朝堂之中保持初心而不被拉拢呢?情义与利益,党人的手段何其厉害,竟是将阿瞒都给拉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