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适时看向霍琰,似乎想起什么美好的画面,目光眷恋而温柔,挑不出任何错处。
霍琰眸底闪过一道流光,竟然惊喜的看向建平帝:“皇上此话当真?”
建平帝眉目高深,表情温和:“君无戏言。”
霍琰立刻跪地行礼:“臣愿交出所有兵权,带一家人定居京城!不敢隐瞒陛下,臣同北狄仗打了这么多年,身上早已暗伤处处,早就想休养医治,家人不再担惊受怕,岁月静好,是臣毕生之所愿,求皇上给臣一家恩典,臣感激不尽!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平帝:……
说留你家人在京城,不是留你在京城,你不打仗,边关谁守?你不打仗,留你的家人做人质干什么?
过往这么多年,镇北王势大,在九原几乎是一呼百应,百姓只知道有镇北王,不知有皇上,建平帝作为天子不可能没想法,可朝中武将紧缺,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不会派愚蠢的尤大春过去搅局,若下面有可以信任的能臣,他贵为天子,有什么不能直接杠的?何至于用此迂回绵软的手段?
尤贵妃适时拍桌:“大胆!镇北王,你是在威胁陛下么?”
霍琰一脸惊讶,演的跟真的似的:“臣怎么敢?”他还立刻转向建平帝,满是疑惑,“难道陛下并不想让臣好好休养?”
建平帝眉目温和,语重心长:“爱卿尚年轻,正是为国效力之时,大夏百姓需要爱卿这样的人,朕的江山也需要爱卿,爱卿身上有伤,朕竟不知,稍后立刻派太医给你好生看看,年轻底子好,吃些药将养,恢复的也快,旧伤累积太多,等到日后怕会来不及,爱卿该要爱惜自己身体才是。”
霍琰再次行礼:“累陛下关爱至此,臣铭感五内!若非陛下遥望关切,若非家人在侧精心照顾,臣怕早就……”
话到最后,竟是声音微暗,眼眶微红。
一亲切关怀,一感动倍至,这个场面可以称作是君臣相得,画面让人感动,如果镇北王能掉两滴眼泪就好了,一准更加真实。
顾停在心内给霍琰竖大拇指,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不是那种宁折不弯的性子,霍琰刚强,执着,有自己的底线,也会讲究方式方法,他出得了尘,入得了世,有老王爷打出来的贵族礼仪,也有挥之不去的烟火气。
他有自己的傲骨,甚至不需要别人理解。
这样的他,很独特,可能有时候不那么让人着迷,却一定让人放不下,总会不自觉想起。
霍琰并没有直接拒绝家人来京城的话,建平帝也没再提起,很明显,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囫囵过去。
可这是在御前,场面不可以因此而尴尬。
太子出列:“父皇,以镇北王之才,忙这么久仍然毫无所获,可见贼人之奸滑,儿臣觉得此事极不简单,交由下面谁都不大合适,儿臣愿请缨督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