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罢了,毒魔前辈,您挣脱目前的封印至少也要个两三百年的,十年不亏。”她循循善诱,瞧瞧,都肯叫毒魔前辈了,“你我约战十年,十年后临渊若杀了你,自然是你输了,若临渊输了,本座便亲自替你解开封印!”
“此话当真?!”毒魔万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敢。
“自然,本座一言既出,天地为证,前辈,那这十年,您便乖乖呆在这吧。”伏娲眼见着那烟雾又乖乖缩回地底了。
谢安却在此时踏前一步,“不!”
“怎么,小子,你反悔?”毒魔冷声道。
“不是,”谢安沉眸,“若我赢了,你要为师父解毒,如果你做到了,我可以留你一魄。”
“胡说八道什么,这儿用不着你!退下!”伏娲神色一沉。
“小子,老夫说过了,情毒无解,以她的能耐,能坚持上百年已经是极限,若要她活,除非在这百年间她真心实意爱上一个人,自然情解。”毒魔说完,再无声息。
伏娲却冷了脸,扬手洒下数十个阵盘,将此处封的实实在在,随即甩袖便走。
玉琪等人大气不敢出,老祖宗生起气来真是比雷霆还可怕。
冰睛鸟看看谢安,狠狠啄了他的头顶一下,张开翅膀追着伏娲去了。
众人寂静片刻,谢安抿着唇,默默跟了上去,玉琪等人也急忙走了。
温寂洲神色平静的看着他们离开,转身将那具蛟龙尸体收进袋子,看了看掌心的舍利子,偏头盯着佛陀像片刻,垂手半晌,又将蛟龙放出来。
“鹅黄。”
“它是你的了。”
少女融入蛟龙躯体,很快化作人形睁眼,“主人。”
“……我不希望你输,我也可以。”顿了一会,他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带着鹅黄转身向着伏娲的方向走了。
而佛陀镇,如今的冰封之地,却恍惚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邪魔之气。
回程时没那么紧迫,伏娲一向好享受,躺在飞舟上看着远处的彩霞,其余的弟子全成了鹌鹑,焉搭搭的的话也不说。
谢安坐在自己伪装用的那把斧头上,飞在飞舟边缘,“师父……”
“徒儿犯错,请师父责罚。”他说不出什么别的甜话来,只能这样道。
“我不是毒魔的对手。”伏娲半睁着眼,懒懒道,“那时的我,连你都打不过。”
谢安心头一震,定定的看着她漠然的脸,“你受伤了?!”
伏娲摇头,她只是用了亚神轮,仙器哪是那么好用的,亚神轮让她无敌,可也相应的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当初是亚神轮带着她从时空裂缝中找到了回家的路,本命法宝,伏娲伤的都那么重,更不要说它了。
每使用一次,灵魂便损伤一分,以前有的补,还有冶屠当猪一样喂,自然小日子舒舒服服,现在可没那福气了。
“呵,”她轻笑一声,“果然是老了,老是忆往昔。”
她不是毒魔对手,那时身边还一堆小白,伏娲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当着她面把小弟子弄死,不然她这老祖真是白当了。
想来想去,只能忽悠一波拖一把时间,黄煜的故事充分证明这人脑子有坑,佛陀镇封印一事又证明他盲目自信还好赌,伏娲因此不费吹灰之力便跟他立了赌约,赢得了十年时间。
其实佛陀镇土地已经被污染,现在看不出来,之后只会越来越严重,根本要不了两百多年,两三年黄煜就能跑出来了。
所以那时,谢安不该表现太多在乎的筹码,讨价还价,要知道,一行人的小命可是踩着钢丝在走。
谢安眼眸轻闪,“师父,你还有我。”
“……和他。”
伏娲摇头,“傻话,我有的只有我自己,你们也一样,你是你自己的,你要永远记住。不要失去自我,无论是为了什么,实力、法宝、感情或是爱恨,都要保持自己,你的存在,才是对你而言最重要的。”
“师父,”谢安看着她在霞光下柔美的脸,“徒儿早就明白了,只是如今,更加深刻了。”
他早就明白当年那些人爱上伏娲是完全能理解的,只是如今,他不仅明白,更加荣幸,他内心藏着的,是这样的好。
他想,第一次喜欢,要多幸运才能精准喜欢一个优秀的美好的人,这喜欢,会让自己也变得优秀而美好。
“师父,对不起……”他低低道。
伏娲微阖着眸,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笨小子。”
“如果师父解不了毒怎么办?”他任由她的手动作,小声问。
“不过一死罢了,”伏娲随意勾唇,“本座活的够长了,命也够大,这一生也算精彩,死就死了。”
指尖一颤,谢安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不会让你死。”
“于本座而言,妥协情毒动情,那是比死还要冷酷的,”伏娲睁开眼,眉目冷清,“毁了本座的道,赢得了性命,却失去了自己,本座输了。”
谢安微怔,她微微起身,“我有办法解毒,便是不成功,也无所谓。为道而死,本座欢喜,痛快!”
他无法开口劝说,因为这一刻,他是如此的理解她,对伏娲来说,红尘情爱非她所求,天下大道才是她的目标,这个人,骄傲的让人着迷。
温寂洲站在船舱门口看着两人,谢安远远地与他对视,一眼便过,落在了伏娲身上。
“师父,十年,临渊一定会杀了他。”
西风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