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县令心思被看穿,也不恼,只是疑惑道:“贺大人不担心吗?”
“担心。”贺惜朝站起来,走过去,小玄子跟阿福要跟着,让他给制止了。
贺惜朝走到鲁县令身边,踮起脚,伸长脖子,手遮眼,面露愁绪,酝酿一下哀叹道:“唉,殿下怎么还不回来,急死个人了!万一下雨了可怎么办呀!”
鲁县令:“……”
贺惜朝瞧着鲁县令脸上那一言难尽的模样,扑哧一笑,双手一摊,“喏,我这样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弄得人心惶惶,让您老人家心里更焦虑,多过意不去。”
贺惜朝在外装的是温文尔雅,可一旦对谁古灵精怪起来,这谁怕是得当心了。
鲁县令被贺惜朝噎得说不出话来,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状元郎却是在他心里走下了神坛,开始接地气。
“对了,鲁大人,若是这堤坝没修成,会如何呀?”
鲁县令看着贺惜朝仿若随口地一说,不禁轻轻一叹,“没有如何,就如方才有位公子所有,无非江水上岸的地方再广一些罢了,再逃三四个村子的人而已。”
一个罢了,一个而已,听着轻描淡写,实则却触目惊心。
贺惜朝心下有了计较,便道:“按照这每年逼着迁走三四个村子的速度,哦,大概还有多久奎梁县的村民就都没有了?”
鲁县令顿时笑起来:“贺大人,奎梁县最好的良田就在这里,如今已经没剩多少了。至于村民……不只村民,试问一个县没了良田,还能留住人吗?”
贺惜朝闻言眼睛微微一眯,“全往洛淄县去吗,这灾民岂能安置的下?”
鲁县令道:“都说了霍大人治县有方,总有办法。”
“怕是不只霍大人吧,历任洛淄县县令都是能人。”说到这里,贺惜朝顿了顿,修正了自己的话,“不对,应该是洛淄县里有人有法子安置灾民。”
鲁县令没有应和也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
“这样看来,修不修堤坝也不打紧吧?都没人了,聚集起壮丁来也不容易。”
鲁县令摇头:“殿下会修的……”
他话音未落,远处高地忽然转出一个两个的人影来,接着一个连一个,却是去堤坝的队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