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颜便没有动了。
两人用这样的姿势,静静待了一路。
崔颜没有刻意坐端正,而是微微躬了腰,让阮觅靠得更舒服,另一只手放在阮觅头后,以免马车突然停下来时磕碰。
阮觅闭着眼,看似在小憩,实则心中想了很多。
不管要做什么准备,都得先等完今日再说。
顺元帝看似温和,实则疑心病最重,若是让他在这个关头发现了什么小动作,定然会借事发作。
所以现在只能做出老老实实的模样等待,到底如何,只看今日阮祈会不会回来了。
马车慢慢停下来,到了阮家门口。
崔颜没有出声,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打搅阮觅。阮觅却睁开眼,眼中睡意全无,清明一片。
“到了,进来坐坐?”她先下了车,在车下仰着头问崔颜。不像以前那样直接拉了崔颜进去,而是故意客套挽留。
崔颜再了解她不过了,从车上下来,“不了,有事。”
“让冬叔送你过去。”
崔颜还是摇头,“你回去,好好休息。”
“那行,我进去了啊。”阮觅没有坚持,冲他摆摆手便转身走进去。
崔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离开。
街道上行人稀少,那张素来冷然的脸上没有别的神情。好似先前那个因为担心,神情全无平静的人不是他。
但这件事确实在崔颜心中留下了影子。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血海深仇,只是幸运的有点小小的才能,当了个六品的修撰,日子也过得下去。
可想到今日来阮家没有见到阮觅时的恐慌,崔颜无法想到再经历一次,他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恢复如初。
慢慢行走在街道上的人,神色依旧平静,让人根本无法从光从外表上推测他此时在想什么。
……
傍晚时分,阮觅让人去中书令门前看了眼,禁军还没有离开。
曹雪冉被困在府中,没有丝毫音讯。就连段意英都没有办法进去看人。
顺元帝显然心中有自己的算计,这般大费周章,不可能轻轻放过。若说这回阮曹两家,谁受到的波及更大,定然是曹家。阮祈或许只能算是顺带被卷进去的。
在傍晚最后一丝余晖落下的时候,阮觅这个猜想也得到了证实。
阮祈回来了。
他还是穿着半夜时的那身衣裳,身上没有外伤,不过神情疲倦,看到匆匆走过来的阮觅,他还是尽量笑起来,“让你担心了。”
阮觅扶住他,把人搀扶进去。
那些仆从看到了阮祈也都松了口气,倒茶的倒茶,烧水沐浴的烧水,都忙活起来。
阮觅本不打算现在就问,阮祈却叫住她,揉着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