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空荡荡的长廊,只小道士眼力极好,察觉到那长廊似是活物一般在小幅度地蠕动。每一次动作,墙壁便轻轻抖动,像是荡在平静湖面水里的轻舟,毫无着落。
这是什么东西?小道士察觉到旁边的人动了,却不是再将他往后推,而是猛地将他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罩住了他。
耳边是越发急促的喘息声,小道士只觉得这人惯常清冷的气息都变得灼热了起来,如丝如缕,不知不觉地让他心里也泛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没什么越陈风靠在他耳边轻轻道,带着话音的热气息喷在小道士耳里,却仍然带上了一股温柔。听得小道士一阵恍惚,猛地抬起头来,怔怔望着他的脸。
那是一张极为艳丽绝色的脸,和记忆里温润沉静的人的样子完全不同,可小道士望着他那清冷又温柔的狐狸眸,总觉得心里莫名的在战栗。
像是多年前,护着他躲在房间角落里的那人,明明外边就是搜找他们的官兵,却还能用手指轻点他的睫毛,安抚地轻问他:你叫什么?
昭平小道士晶亮的眼睛里溢满了雾色,拧着越陈风的袖子,下意识咬住了自己的唇,痴痴道。我叫昭平。
好。越陈风一愣,没想到小道士会主动告诉自己他的名字,只呆呆应了,狠狠吸一口气才压抑住内心强行运转灵气的疼痛与焦灼,跟他解释道:我们在饕餮的肚子里,这里禁锢了灵气,也束缚住了丹田,一会儿我吸引他的注意力,你顺着我们放才进来的方向往前逃可以吗?咱们进来的时间不长,你可以跑出去的。
昭平这才意识到越陈风为什么那么吃力地在喘气。饕餮为了捕食,在肚子养有魇,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时无刻地试图侵占别人的想法,让人想要心甘情愿地往饕餮得肚子里走,直到被消化干净。
而自己之所以没有察觉到,只是因为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用灵气护住了自己,哪怕这里布满了禁制。怪不得方才自己想要为他输送灵气,他却不允许,只怕自己发现吧。
我能跑出去,那你呢?昭平没有听他的,明亮的眼睛里仿佛蕴了一汪秋水,直让越陈风挪不开眼睛。我要和你一起走。
好。越陈风低沉应了,望着他的脸,轻柔道。只是若是我命丧于此,你会陪我吗?昭平
自然。昭平应道,心里像是突然被滚烫的泪烫得一缩,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无助地想要抓着什么。
下一刻却是将越陈风狠狠地拥在了怀里,越陈风的本命刀绝尘被生生从丹田拖拽出来,一刀砍在已经越发明显蠕动的墙壁上,带着小道士转身狂奔而去。
四周的墙壁晃动得更加厉害了,那活物似乎已经厌倦了守株待兔的游戏,亦或者被越陈风伤到了而恼怒。小道士哪怕被人护着也能感受到四周那令人窒息的挤压感,只是抱着他腰肢的手是那么紧,像是要把他塞进身体里。
直到越陈风抱着他从地宫里出来小道士才觉得呼吸一轻,下一刻灵气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昭平还没来得及欣喜只感到腰间的手缓缓滑落,越陈风的身子像是雕像般直直歪向他倒下。
你昭平下意识地回搂住他,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唇上便突然一凉,越陈风的薄唇像他人一般清冷,像是被风吹下的雪带着清甜的冷意,却又意外的缱绻温柔。
昭平,我是不是见过你?越陈风一双眼眸深深望着他,眼尾微微翘着,带着一抹让人心疼的微红,有些虚弱道。二百载时光荏苒,我活了整整两百年,却在望见你的第一眼,就感觉你似曾相识。像是,我已经爱上你很久了。
轰地一声,像是一道撕裂天际的惊雷在昭平脑中炸开,倏然间眼泪从那如玉润泽的脸庞下滑落,昭平紧紧抱着越陈风,呢喃了一句:赵应,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