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真看过去,那三张床上躺着三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也有医生在看诊,他们的外衣被撩起来,能清晰的看见他们每一个人的肚子上都有一个跟王博裕差不多的黑疮,只不过他们的面积小一点儿,没有流那么多脓血。
病房里的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的父母这时也赶了过来,跟王学真一样吵吵嚷嚷的问医生他们儿子到底是怎么了。
王学真也连忙去问医生。
医生说不出什么,也不敢贸然动刀,只道:“我们治疗不了,建议你们转院。”
这下家长们更像煮开了的沸水。
吵闹间,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走到王博裕身边看了眼,啧了几声:“这是鬼面疮,厉害着呢。”
王学真正六神无主呢,听见这老太太说的话,就跟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问道:“阿姨,您能说出这病的名字,肯定也知道怎么治,我儿子才13岁,您救救他吧。”
老太太哼了一声:“这可不是病,你家这孩子肯定做恶了,这是他结的果,报应,报应啊……”
王学真听后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他的儿子做了什么事情!
“阿姨,您知道怎么解吗?”
“怎么解?无解呗!”
老太太轻轻松松的说了一句,背着手出了病房。
王学真气的够呛。
旁边那些家长已经在准备着转院了,王学真是真的没办法,也只能先转院。
但是第二家医院同样治不了。
看着儿子越来越痛苦的模样,王学真心如刀绞,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报应……报应……”
他想起了病房里那位老太太的话,喃喃几声,赶紧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和充足的钱,去了隔壁的医院。
前台护士查询了他给出的患者姓名道:“她昨天都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王学真没来过这里,有些诧异,也有些惊喜:“都能出院了,那她伤的不严重啊!”
前台护士看他一眼:“重度烧伤,脸都没了,这叫不严重?”
王学真惊喜的表情卡在了脸上:“那,那她为什么要出院啊!”
因为特殊,前台护士对这个病人印象很深,她道:“病人强烈要求的,我们也没办法,她的烧伤很严重,如果家属不专业,一个照顾不好,很容易感染丧命的,而且她好像还没有家属,从她被送进病院开始,就没有人来看过她,连她出院也是自己一个人。”
丧命!
医院里的空调开的很足,王学真却生生出了一脑门的汗。
“那你知道盛夏云家住在哪里吗?”
前台护士道:“我不清楚。”
王学真出了医院,身上都流了冷汗,他打了电话给妻子梁春柔。
梁春柔已经清醒过来,现在在王博裕的医院里,立刻接了电话,哭着说:“儿子都这样了,你不在儿子身边,上哪儿去了!打电话都不接!”
王学真:“你没来看过盛夏云吗?也没给她钱做补偿?”
梁春柔哭声更大了,还含着怒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情管别人!儿子不要了吗!”
王学真也怒了,声音拔高了:“我问你,你没来看过盛夏云吗!”
电话里的梁春柔哭声顿了下,然后声音比他高:“我儿子都被关警察局了,我哪儿有空看她啊!你冲我吼什么!你不是也没看过!”
王学真一时语塞,烦躁的挂了电话。
他到警局想问问盛夏云的住址。
民警脸色十分不好,他是处理这个案件的民警之一,所以知道事情的经过。
这家人实在是可恶,因为一点小事,儿子王博裕拿了一瓶汽油和一个火机,在角落里威胁殴打他的同学,被路过的女孩盛夏云看到,她上前制止呵斥,王博裕怀恨在心,把手里的汽油泼了她一头一脸,然后把燃起的打火机扔向了她。
事后,王博裕因为不到负刑事责任的年龄,态度又好,只能放他回家,让家长严加看管。
那时候盛夏云还在重症监护室,无法探视,王博裕和他的父母就先回去了。
第二天他们去病院看盛夏云,但是口口声声懊悔难过的王博裕和他的家人却连一个人都没有来。
盛夏云这姑娘是真的可怜,她只有一个养母,养母还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家的人恐怕就是看人小姑娘无依无靠,连索要赔偿,以及上法庭告他们都费力,这才有恃无恐。
想到这里,民警都忍不住一肚子的怒火,他压下来,正准备警告王学真,让他老老实实赔偿人家姑娘的时候,突然出警的同事打回来了电话,都是多年的老民警了,遇到的案子数不胜数,此刻声音却是颤抖的。
“盛夏云死了!”
“什么!”接电话的民警吃了一惊。
“她……十分诡异,我们两个都打不开棺材,需要再增派几个人手过来。”
“棺材?”
民警更惊愕,电话里说不清楚,也没再多问,叫上两个同事赶紧往盛夏云的住址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