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路上也是这般,所以祝寿的车队都会备几箱银子交给他们,一般只要交给一方流寇,其余流寇就不会再来,也算是破财消灾了。”礼部官员小声道。
他先前就想说的,只不过前两次还没开口,褚宴便率兵把人打退了,他若是说了就显得有些枉做小人,还会徒惹季听生气,所以这时才算开口。
然而季听还是生气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给那些土匪上贡?”
“微臣绝没有那个意思,只、只是……殿下您也看到了,流寇猖獗,且他们之间都有通气,若是不这么做,恐怕后续只会有越来越多的流寇前来。”礼部官员忙道。
季听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都出来了:“本宫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胡人的大军尚且不能让本宫投降,区区几个流寇就要本宫交银子了?”
她说完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申屠川:“你呢?你怎么想?”
“殿下。”申屠川看着她的眼睛,只唤了她一声便不说话了。
季听咬牙:“所以你也是这般想的?好,我就当你们文臣都一个想法,褚宴,你呢?”
“卑职听殿下的。”褚宴立刻单膝跪下。
“殿下,及时止损。”申屠川目光沉沉。
季听的手紧紧攥拳,指尖掐得手心生疼,半晌她看向近日都憔悴不少的兵士们,突然卸了一口气。
沉默许久后,她看向礼部官员:“银子呢?”
“回殿下,就在寿礼后头那辆马车上。”礼部官员忙道。
季听垂眸:“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该如何跟流寇打交道,那就这么做吧。”
“是。”礼部官员应完声,着实松了一口气。
季听冷着脸往马车走,申屠川伸出手想要扶她,她却径直从他面前走过,他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瞬后又无奈收回。
礼部官员们去忙了,褚宴站起来,半晌才开口:“赔银求和,奇耻大辱。”
申屠川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的去马车上寻季听了。
“生我气了?”他看着季听的眼睛问。
季听面无表情:“我是生自己的气,先前明知道流寇猖獗,却没有带足人马,以至于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申屠川安慰的握住她的手。
季听顿了一下:“莫说十年,一年我都等不了。”
“那就再等几日,寿宴结束后,我陪殿下四处走走,想想如何能尽快报仇。”申屠川缓声道。
季听眼眸微动,半晌才淡淡别开脸:“嗯。”
申屠川见她已经想通了,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慰的坐在她身边。
车队休整之后继续赶路,走了一天后再次遇到流寇,这一次褚宴率人后退,由礼部几个官员上前交涉。
季听将马车掀开一个角往外看,只看了两眼就要气炸了:“你看看,你看看像什么样子!土匪来了武将不上前,反倒让文臣前去交涉,凛朝是没人了?!”
“殿下息怒。”申屠川无奈道。
季听怒问:“你要我怎么息怒?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殿下别生气了,等、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再带人回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扶云小心翼翼的安慰。
季听阴着脸不吭声了。
那边很快交涉完毕,流寇们直接拉着装了银子的马车要走,刚走出没多远,季听就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她愣了一下从马车里跳出去,申屠川眼疾手快的拿着帷帽下马,在她脚落地的瞬间为她挡住了脸。
“站住!”季听厉声道。
话音未落,褚宴便抽出刀拦在流寇匪首马前,其余将士也抽刀对上流寇,一时间气氛都凝固了。
流寇们看向马车的方向,匪首眼睛眯起:“你是谁?”
“放肆!见了长公主殿下还不跪下!”扶云怒道。
匪首顿了一下,和其余人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扶云气得顿时脸颊通红。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长公主殿下,草民有眼无珠,还望殿下恕罪。”匪首油腔滑调道。
季听声音冷凝:“少废话,你们抓了什么人?还不给本宫放了。”
被抓的女子似乎被打昏了刚醒,这会儿撕心裂肺的哭:“救命……”
匪首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人?什么人?草民不是人啊。”
他一开口,其余流寇也跟着大笑起来。褚宴握刀的手紧了紧,申屠川也面无表情的将腰上玉佩拽下,握住手中不动。
季听面无表情:“本宫再说一遍,把人给我放了,否则后果自负。”
“那可不行,这是我讨来做压寨夫人的,若殿下非要我放人……也可以,殿下再赔我一个女人。”匪首无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