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吓人了。
完全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面前的仿真人的脑袋就从头顶心裂开,脑袋分作八瓣向四周散落,像极了一朵突如其来绽放的食人花。
而比脑袋开花更恐怖的是,脑袋里钻出了一颗奇葩的圆形东西,覆盖着一层浓密短小的触须,接下来钻出来的则是类似于鳌虾的身体,全身都是粉红色的,背后长着蝙蝠一样的带膜翅膀。
它从仿真人的身体里爬出来,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扑到了言真真面前。
一股孢子从圆脑袋里喷了出来,黏在了她的面孔上,而后,微不可见的孢子就像是受到了操纵的昆虫大军,使劲往她的鼻子、耳朵、眼睛、嘴巴里钻。
“啊啊啊!!”言真真吓蒙了,疯狂呸口水,“你有病吗?”
“请不要反抗。”大鳌虾用蟹钳死死摁住她的肩膀,“只是清除你的记忆,不会对你造成任何损伤。”
“stop!”凌恒立即上前阻止。
然而,鳌虾早有准备,掉落在地上的黑色皮包猛地膨胀,变成大蘑菇,一口吞掉了扑过来的凌恒。
这东西具有超强的韧性和柔软度,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从内部撞开。凌恒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将掌心贴在内壁上。
下一刻,触手倏地出现,狠狠刺穿了内壁,捅到外面,而后分叉开,往相反地方向狠狠撕扯。
然而,他才堪堪挣脱出来,旁边的矿狗却接收到主人的指令,后腿发力,高高跃起,凶恶地朝他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言真真陷入了抓狂状态,不断扒拉自己的眼睑和耳朵,不断揉动:“出来,滚出来!”
说真的,怪物很可怕,但绝对没有虫子钻进身体里可怕,后者的恐怖程度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并且随着时间的增加而累积。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言真真有史以来遇到过的最可怕的事情,她的大脑几乎不能思考,只靠身体的本能去启动防御措施。
泪腺不断分泌唾液,试图冲刷掉那些恶心的东西。
然而,这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大脑表层传来了一股极其难忍的瘙痒,仿佛同时被叮了几十个蚊子包,痒得人恨不得抓破头皮,掀开颅骨,狠狠抓一抓柔软的大脑组织。
假如世界上有酷刑排行的话,这绝对能荣登前三。
也许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不到0.1秒钟,但已经让言真真几近崩溃,她无意义地尖叫了起来:“停下!停下!!!”
痒意停了一瞬——应该是言灵的作用,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有点出乎言真真的预料了。
她感觉到,或者说不自觉的,感受到潺潺热流从脑袋里涌出来,一下淹死了试图入侵大脑的孢子。而后沿着耳道、鼻腔、喉咙,汹涌得奔流而出。
抬手擦了一下,不是血,是比血更腥臭黏腻的液体。
黑色的液体。
“oh……”她发出无意义的声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大鳌虾。
大鳌虾头顶的圆球变换了几种颜色,触角颤动,模拟出人类的发声器官:“森林的气息……明白了……原来如此……”
它收回了自己的钳子,缩回到了裂开的仿真人体内。
散成八瓣的脑袋合拢,五官平凡的人类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原来你是……失礼了。”
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的平板声调,比起刚才却多了一丝彬彬有礼。
“很抱歉,我太冒昧了。”不,不止是有礼,简直称得上客气。
言真真忍住了询问缘由的冲动,抓住了这个机会:“我需要一个道歉,不是口头上的,实实在在的道歉!!”
对方听懂了(也许他们对人类已经非常了解),疑惑地问:“你想要什么?”
“噢,很简单。”月夜下,漂亮女孩擦掉脸上的脏污,微微勾起唇角,“一块矿石,作为和你们认识的纪念。”
第67章 差之毫厘
冉染感觉自己只沾了沾枕头, 就被人叫醒了。
电话那头的凌凡语气沉重:“十分钟后下来,我们去矿上看看。”
她一个激灵,顿时清醒:“发生了什么?”
“矿塌了。”凌凡说。
冉染的呼吸不自觉地停滞,脑海中闪过诸多纷乱的念头, 最终归于空白。她听见自己用飘忽的声音问:“怎么回事?”
“暂时还不能确定, 但意外的概率很小。”凌凡冷静道, “去了再说,我等你十分钟。”
他挂了电话。
冉染在床上茫然地坐了近一分钟,才慌张地跳起来洗漱穿衣, 卡在十分钟的门槛上, 堪堪赶上了凌凡的车。
他的车上已经坐了两个人, 正是昨夜宴会上的考古学家和地质学家。
地质学家说:“不太可能是地震导致的,这里不是地震带, 何况我们离矿山这么近,地震肯定会有感觉。”
“有没有可能是开采过渡?前段时间好像下了暴雨。”考古学家谨慎地问。
地质学家白了他一眼, 反问道:“暴雨能影响到地下6000米吗?”
考古学家推推眼镜, 笑了:“别的地方不能,不代表这里不能,事实上,利兰镇的历史上爆发过许多次洪水,有几次出现了十分异常的情况。”
冉染心中微动, 好奇道:“您可以仔细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