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破坏其他人的实验?”凌恒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犹豫道,“也不是不行,必须做得隐蔽点,否则他生了气,一定拿别人开刀。”
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她、凌夫人和凌妍。
言真真眨眨眼,笑容狡黠:“这事就交给我吧。”
一个完美的计划,需要合适的地点、时间以及不在场证明。
言真真和凌恒讨论了半天,直到天亮才意犹未尽地说:“那就这样,我困了,你不困吗?”
凌恒:“困。”不困。
言真真打了个哈欠:“那你快回去睡觉吧,拜拜。”
凌恒:“……”仿佛一块抹布。
但再不情愿,他也不能留在她房间里过夜,看看天色,已经东方微白,保不住就有人起来了,从正门走怕被看到,只好继续跳窗。
好在二楼不高,翻一下就下来了。
地上的草丛积着露水,踩了一脚的冰凉。
他掸了掸裤脚,转身就看到园丁老李。
凌恒:“……”
老李手里拿着剪刀,嘴里叼着烟,乐呵呵地问:“少爷这么早就起来晨跑啊?”
“……嗯。”
老李没说什么,打完招呼就背着手走了。
凌恒闭了闭眼睛,莫名绝望。
可他既不能分辨“我什么都没做”,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没这个心思,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快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秘密是瞒不住的。
东家的秘密,更是别想逃过佣人的嘴。
上午,灰楼的人都知道了,下午,凌夫人从阿杨口中得知了“事实”,并且已经进化成了“少爷半夜爬到言真真的房间里,过了一夜早上才走”。
凌夫人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但在佣人面前,不好表露,云清风淡:“小孩子家家……”
仿佛拿孩子们很无奈的样子。
阿杨自然不会傻到触雷,转达完便紧闭嘴巴,假装什么都没说过。
凌夫人打扮完,随便找了本书翻了翻,看不进去,干脆就杀到书房,找凌先生说话。
自从凌老先生回家后,凌先生也一反过去每周回家一晚的打卡生活,只要有空闲便会待在家里办公。
看到凌夫人进来,他有些意外:“找我?”
凌夫人不回答,快步走到窗边,“刷”一下拉开百叶窗帘,外头的青山海景顿时跃入眼帘。
近处,花园收拾得整整齐齐,紫藤萝、玫瑰、山茶都开得正好。
凌恒和言真真坐在秋千长椅上,头靠得近近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都很开心。
“阿诚,你真的不管小恒了吗?”凌夫人再也按捺不住,质问丈夫。
凌先生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只瞥了一眼窗外,便转回了笔记本的屏幕:“你想我怎么管?”
“小恒和言真真……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凌夫人面色微沉。
“我当然看出来了。”凌先生抬起头,耐心地询问妻子,“你想说这个?”
“她是阿丁的女儿。”凌夫人斩钉截铁地说,“我儿子不能和一个保姆的女儿在一起。”
凌先生双手交叉,耐人寻味地问:“是不能和保姆的女儿在一起,还是不能和阿丁的女儿在一起?”
“有区别吗?”凌夫人提高了声音,又觉失态,掩饰似的在屋里踱了几步,在一旁高背丝绒椅上坐下,语气微软,“阿诚,小恒是继承人,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
凌先生唇边浮现淡淡的笑意:“父亲都没有意见,我们有什么好说的呢?”
“什么?”凌夫人的眼底闪过惊惧,“父亲同意了?”
“他没有出面,就是默认。”凌先生道,“否则以他的性子,言真真早就被赶出去了。”
凌夫人保养得宜的面孔微微扭曲,像是强忍着什么,片刻后,捂住面孔吗,哀声哭泣:“怎么能这样?我不同意!我的小恒应该娶一个优秀的妻子,名校毕业,门当户对,聪明懂事……我不同意,我不能同意。”
她徒劳地抗议,语气似哀求,似不满,亦似恐惧。
“阿诚。”凌夫人望向丈夫,神色凄婉而柔弱,“你呢,你难道忍心吗?”
“心眉。”凌先生凝视妻子,眼神中藏着微妙的审视,可呼唤她的口吻却十分温柔,仿佛一个善解人意的丈夫在劝解固执的妻子,“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小恒作对。”
他立起身,踱到窗前,眺望花园里手拉手的两个孩子,轻轻一叹:“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狮王已经老迈,却贪恋王座,不肯离去,他畏惧壮年的儿子,挑动另一只雄狮与其攀咬,想坐收渔翁之利。
而这个时候,幼狮也长大了。
父子、祖孙、兄弟、叔侄……凌家三代人聚到一起,意味着最激烈的争夺已经拉开帷幕。
谁才是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