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开口,“你离家时也这样难过吗?”
“我没有家,谈不上难过。”陆言卿笑了笑,目光却黯淡了些,“我只有一个爷爷,是在他去世后离开的。”
沈怀安抬起头,他看向陆言卿,轻轻地问,“你想他吗?”
“想。”陆言卿平和地说,“每当我想起他,就会一遍遍告诉自己,做一个让他骄傲的人,好好活着。”
沈怀安抿起嘴唇,他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屋里。
虞楚刚刚关上大门,她一转身,便看到庄主夫妇二人跪了下来。
“庄主,夫人,你们不必行此大礼。”虞楚赶紧上前搀扶,可夫妻二人就是不起。
“虞仙长,您真的不愿意收了怀安吗?”沈鸿恳求地说,“怀安那孩子聪明,有天赋。就是有点年少轻狂,可是个好孩子,不怕吃苦也没有公子病的。”
沈夫人也含泪道,“是啊仙长,如果您收安儿为徒,未来他下半生该如何全凭您定夺。如果他不听话,你该打打该骂骂,我们夫妇二人绝不参与一句。”
可怜天下父母心,沈氏夫妇在江湖中的名望是能代表北方剑派的高度,如今却为了儿子跪地求人。
虞楚也有点头疼。
她这几天其实也在观察沈怀安,沈怀安虽然脾气冲,很自傲,但一看就是被正派家庭养大的,人品上无可挑剔,性格也挺好的。
可是……
“沈大哥,你先起来说话。”
虞楚本来想和他们慢慢谈的,可怎么说庄主夫妇都不肯起来,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想收,而是我真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我今年也不过五十岁,修仙界有名有实力的师尊至少也修炼过上百年。他这样的情况所有名门正派都会愿意接收,我只不过是个修仙散人而已,不是最好的去处。”
虞楚看向沈鸿,她语重心长地说,“庄主,你掌管北方最大剑庄,应该能够明白门派名望的重要性。我名不见经传,会耽误怀安的。”
听到这些话,沈鸿抬起头,他的神情也严肃了许多。
“仙长,你说的我都明白。”沈鸿道,“可门派固然重要,但不是唯一的标杆。相比于名声口碑,我更相信我亲眼看到的,我信任你,我只敢把我的儿子托付给您,我相信你是个好师父。我沈鸿驰骋江湖这么多年,我的直觉从未出错过。”
看到夫妻二人心意已决,虞楚叹息一声。
“这样吧,那我便再考核几日。等到剑铸好的时候,我给你们确定的答复。”
沈鸿和沈夫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
晚上,庄主夫妇又将儿子召来了书房。
“仙长已经有想收你的念头了,剩下的这半月你好好表现。”沈鸿道。
沈怀安疑惑地问,“怎么表现,还要再去哭一次吗?”
“当然不是!等你拜师后,你就是小师弟。你记得刚入我们山庄的弟子都要做什么吗?”
沈怀安思索片刻,顿时皱起了脸。
“啊?你是说,我要去干粗活?”
不论是人界还是修仙界,门派内等级都很森严,那种跑腿打杂、扫地洗衣的活计基本都是让新入门的弟子去做的。
沈夫人也语重心长地说,“安儿,进了门派不比在家里,你可要好好收收性子,别和师父师兄顶嘴,知道了吗?”
从一人之下的少庄主即将变成最低阶的小师弟,这种心理落差还是让沈怀安心中难受。
可他今天哭的太累了,又要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感到害怕,也没有像是过去那样大嚷‘我不要’之类的话,而是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
沈夫人心疼地把少年搂在怀里,眼泪便又要不由自主流下来。看到他忽然这么乖巧听话,沈鸿也有点心中酸楚。
本来以为一家三口还要再悲伤地抱着哭一场,结果就听到沈怀安自言自语道,“不过我走了,你们这个山庄给谁继承啊?”
氛围顿时垮掉,沈鸿无奈地说,“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其实已经想好,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从虞家过继一个孩子。这样喜上加喜,以后和虞氏也算是一家人了,他也能真的放心自己儿子跟虞楚离开。
沈鸿的想法按下不表,第二天清晨,早餐时间,虞楚和陆言卿抵达前厅时只看到了庄主夫妇,却不见沈怀安。
四个人面对面坐着,沈鸿尴尬地笑了笑,“那孩子非说自己要提前体验弟子生活,主动去做早饭,可能要再等一会儿。”
虞楚颔首,很给面子地安静等待,倒是庄主夫妇有点坐不住,一个劲儿地向着后厨的放向张望。
又过了一会,沈怀安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终于响起,四人抬起头,便看到脸蛋被熏得像是的像小花猫一样的少年端上了一个砂锅,砂锅的外壁已经可疑地被烧黑了。
“这是什么?”虞楚怀疑地问。
“大米粥!”
少年一抹汗,手指上的黑色顿时蹭在了额头,看得沈鸿太阳穴直抽抽。
沈怀安信心满满地揭开盖子,里面别说没有粥了,就连米都快干在里面,快糊掉了。
顿时,沈怀安清了清嗓子,他正色地说,“……我说我做的是柴火饭,你们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沈怀安:我真是个做饭奇才,以后我要负责我们的早中晚餐!
后厨: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