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她不确定了，不是不确定对他的感情，而是不确定如果寒曦雪父母的事情真的与他或者他身边的人有关的话，她会怎样？陪着凌皓一起接受寒曦雪带给他们的惩罚？还是选择寒曦雪，这个她最敬佩的女人？

凌虚缓缓的扫了一眼在大厅中的人，苦笑一声，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先前在噬血岛的那抹神采，六十多岁的他，在梦中依然经常梦到那个美丽的身影，可惜，那抹身影对于他，却只有满眼的恨意。

“你不愧是他们的女儿，和他们一样的出色！”凌虚看着寒曦雪，不由自主的赞叹了一声。“相信你的父母在天有灵看到你如今的锋芒万露，一定会很高兴。”

寒曦雪冷眸微微眯起：“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凌虚苦涩的一笑，开始回忆起了那段他最不想回忆的时光……

“我创办了杀手集团，因为年轻气盛，很快便露出了锋芒，我也很喜欢别人对我恭敬的样子。后来，有个人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说，事成之后的费用，是定金的两倍。之后他便消失了。”

说到这里，凌虚顿了顿，眸光扫了一眼冷炎，那眸光，清冷，如万年寒冰般刺人心骨。

“两个月之后他找到我，要我杀世界第三集团寒氏的总裁和他的妻子。作为一名杀手，我只管接任务，至于为什么，我从来不过问。”

“后来，我发现你父母身边保镖很多，我不能轻易下手，所以，就把一个花匠给杀了。再然后，我被他们以花匠的身份聘请到寒家，你母亲对我很好，不，准确的说，她对家里面所有的人都很好。

但是，我做错了一件事，我喜欢上了她。作为一名杀手，最不能拥有的，就是感情。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她，我骗自己，那只是感动，可能是因为心虚吧！

我找准一个机会，在他们将要开车出去的前一天，在他们车上动了手脚，因为我不敢像杀别人那样正大光明的杀他们，我害怕看到你母亲清亮的眼眸。

那天，他们开车出去了，后来的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那人给了我一笔钱，我因为愧疚，拿了钱之后就走了，但我却总是忘不掉她对我笑的样子，忘不掉她在外人面前淡然，落落大方，却在你父亲面前撒娇任性的模样。

在杀了他们之后的三天，我夜夜去买醉，结果碰到了一个女人，她对我很好。因为我的一次酒醉，我们稀里糊涂的上了床，发生了关系……

两个月后，她告诉我她有了孩子，我劝她打掉，她说，这个孩子是她的，她有权利让孩子活着，几个月之后，她突然早产，我急忙去了医院，因为这个孩子，我也有责任……最后，她难产，生下孩子后就走了。

我一个人抚养这个孩子，直到他可以自理，我才离开，我去到了噬血岛的那片竹林独自生活，我做的错事，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

凌虚的眼角流出两行清泪，七十岁的老人此时却在寒曦雪面前痛苦的像个孩子。

寒曦雪看似静静的听着，实际上如果认真看，会发现她的脸庞很苍白，季辰耀站在她的身边，手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很是冰冷，甚至一直出着冷汗。

季辰耀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不知道让她知道真相对她到底有没有好处，但他知道，这是捆在她心里的一个结，如果不打开这个结，她这一生都不会安心。

凌虚讲完了，却久久不见寒曦雪动静，她的反应，平静的太过不寻常，整个大厅没有一丝声音，都等着看寒曦雪下面的表现。

冷炎惊恐的盯着寒曦雪，虽然凌虚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但是，他现在看到寒曦雪，心里一阵发毛。

“寒曦雪，我求你别怪我爸！有什么气你可以找我撒！”凌皓此时挺身而出，这个他所谓的爸爸，基本上从未给过他父爱，但那又怎样，他毕竟是他的父亲！

寒曦雪依旧没有动静，凌皓对着封沫淡淡一笑，又重新转过头来，看着寒曦雪，目光像是赴死场般的坚定：“有些话，我也埋在心底很久了，今天不吐不快，但是寒曦雪，我希望你能答应，不要伤害我父亲！”

“凌皓！这些事都是我做的，你替我承担有什么用！”凌虚吼道。

“爸！”凌皓看着凌虚，凌虚身子一颤，他叫自己，爸？他从来没叫过他爸爸！凌虚又惊又喜。

“其实，你做得那些事，我早知道了。”凌皓淡淡道。

“什么？你怎么……”凌虚晃过神来，却刚好听到凌皓说的这句话。

凌皓淡淡一笑：“我二十岁之前的一年，听到你有一天喝醉酒将全部事情说了出来。”

凌虚诧异的抬起头，眼角还有些湿润，又很快平静下去。

“爸，我只想问你个问题！当初为什么要追杀沫。”

封沫猛地抬起头，看向凌皓和凌虚。

凌虚闻言，也抬了抬头，看了看沫，道：“现在既然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那次她去噬血岛，发现了一件衣服。”

血衣？凌皓怪异的看着凌虚，封沫仔细的回想，终于想到了，那次，因为同队队员都疯了，她只好逃，没想到误闯了那片竹林。发现了一件缺掉一颗扣子的衣服。

听到这里，寒曦雪猛地抬起头，从身上拿出一颗扣子。“是这个吗？”

凌虚一看，的确是那件衣服上的扣子，当时他杀了他们两人之后，心有愧疚，到案发现场看了看，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寒曦雪的母亲突然睁眼，拽掉了他一颗扣子，他怎么抢也抢不走。因为怕来人，所以急急忙忙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