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刚度啊,就是一句,马永红能记在心里面的。
当着人的面儿骂人,还以为人家听不懂,这是老板娘干的事儿。
都是成年人了,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受着这样的指责,人家还把你当傻子一样的看。
马永红是心里面打定主意了,干完这一个月,就再也不肯干了,受不下去这个委屈了。
她起早贪黑的,吃不惯饭店里面的米饭,也不肯去问老板娘要馒头吃,干活儿干净又利索,且办事儿极为听话靠谱,不曾贪污过饭店里面的一点儿东西,每个月的工资发着只有外地人肯来干的钱。
她知道自己乡下来的,没见识,没学历,晚上回去的时候,给慢慢打电话,“慢慢,你好好上学啊。”
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慢慢就答应着,想着好好上学这个事情,实在是太广泛了,她依然不知道上学是个什么东西,谁知道什么叫好好上学呢?
每日里,大概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面,兴许叫做好好上学吧。
小乡村里面的村小,老师也没有那种耳提面命的觉悟,也没个什么教学计划,也没个什么抽查作业之类的。
语文永远是预习课本一节课,朗读一节课,连听写词语都是逢年过节才有的事儿,上课的小纸条来回的飞,同桌两个人低着头不说话本子上画个棋盘,小纸团当棋子的事儿,简直是不要太多了。
慢慢也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呢,怎么有那么多的事情做呢,就那么一个小小的教室,一个小小的院子,大家好像永远玩不够一样,好像是永远能发现新的乐趣一般的。
第38章 一视同仁
马永红跟找刘欢家里的商量,刘欢也是这边码头上干活儿的, 他来了好多年了, 后来把他老婆接来了,在码头附近开了个小餐馆, 当然属于三无小餐馆。
其实是为了方便这边的工友吃饭的, 每日里辛苦赚来的钱, 想着吃的好一点,又想着吃的实惠一点儿,就不能去外面的馆子里面吃。
因此刘欢跟家里的商量着,就开了个饭馆,就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六七张桌子, 厨房就放在窗台那里, 就是两个灶台而已。
一日三餐,都只有工友来吃饭, 不会有本地的人来吃饭的。算是自给自足了,马永红来的时候, 刘欢家里的特别热情, 都是外地来的不容易,又是讨生活的,因此很有亲切感。
她的女儿跟慢慢一样大,长得极为精神漂亮,小小的姑娘大概早就跟着父母打拼接触人的关系,因此看起来古灵精怪, 很是能说会道的,慢慢比起来,像是没开窍的木瓜一样的。
“你也开个饭馆就是了。”
马永红帮着给土豆削皮,她看了一眼刘欢家里的,心里面打了一个圈,其实她也想开个饭馆的,只是怕刘欢家里的不愿意,觉得抢生意的。
刘欢家里的知道她觉得不好意思,只笑着说没事儿,“码头上吃饭的人太多了,我根本就忙不过来了,中午的人都坐不开,你再开一个小饭馆就是了。”
马永红就放心了,就着问了刘欢家里的几件事儿,无非就是成本的事儿,刘欢家里的有问就答。
她人很好了,刘欢不高的一个人,但是长得很排场,算的上是体面的一个人,把老婆后来接过来了,然后开了小饭馆,全是刘欢家里的一个人在忙,很是精明能干,而且做生意八面玲珑的,很活气的一个人,跟工友都能说得上来话儿,一点儿也不拘束。
回去的时候,脸上就带着笑,张向东炒了菜,在屋子里炒菜了,门就得一直开着,不然味道散不出去。
“房子也好找,离着码头进的,有的是呢,再买上几张桌子,买两口锅子就行了。”
马永红点头,要不了多少钱的,不用请厨子,就是自己做的菜,忙不过来的时候,张向东正好饭点也回来吃饭,也能帮忙的。
就是买桌子的钱,马永红算好了,笑着对张向东说,“咱们开业了,请大家吃不要钱,你跟你那些要好的工友都喊来,请大家吃一顿饭。”
大家都是很熟悉的工友,有的跟刘欢关系更好一点的,肯定就是去刘欢家里吃的,再怎么样也不到张向东家里来吃。
但是跟二舅一样的人,跟张向东关系好的,就是到张向东家里来吃的,约定俗成的,即使是在外地的人,还是老乡亲啊。
马永红想着喊相好的来吃,也算是跟大家说,这餐馆算是开了,大家以后可以来吃饭了。
第二天她就去跟老板娘提起打招呼了,老板娘一下就愣住了,没想到马永红会不干了,她的餐厅里面,马永红算是干的时间长的了,以前招人就是干一个月,半个月的,时间长了大家就不干了。
因为活儿实在是累,而且这老板娘确实是特别悭吝的一个人,很多人吃不下这个委屈。
老板娘又想着人干活,可是又不给好脸色,多一点工资就更不用说了,她其实对马永红很满意了,要是走了,很难再找这样的了。
因此就笑了笑,话儿也好听的很多了,“给你涨工资,多一点儿钱吧。”
“不用了,家里有事儿,以后干不下去了。”
马永红没说自己去开餐馆去了,只说是家里有事儿,忙不开了。
真的,这就是再多给点钱,她也不干了,不受这个委屈了。
老板娘就不高兴了,“等着我找人吧,你那边看看有没有老乡想着做的,要是做的话,你就能走了,钱我也不压着你的。”
马永红生了一通闷气,当初说好的,不干了就提前说,可是钱在人家手里,人家怎么说怎么算。
要想着拿回来工资不干了,就得找个人接着干,而且老板娘那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人,她也不想找,就想着用马永红,说了好几次,马永红就是铁了心的不干了,她记得清清楚楚的,老板娘当着她的面儿骂她还以为她听不懂。
那工资就压着,压到最后,马永红就跟老板娘摊牌了,“都半个月了,还没找到,我也不干了。”
她就是不干了,那工资能给就给,不能给就当这一个月白干了,哪里有什么维权意识啊?
而且就工资拖欠这样的事儿看着,别说是这年头了,就是再下去二十年,底层人民的工资依然是老板压着的,都这样的约定俗成,法律你说了不算。
老板娘傻眼了,撇着一口当地的口音,然后就跟马永红好好的说,这馆子离不开人,要是马永红这么走了,那还真的是不能做了。
“来,坐,好好说会儿话,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以前有很多地方,对不住了。”
马永红的气去了一小半儿,有的时候就不是怎么样,就是要一个尊重。
她还是板着脸,“没事儿,我也不干了。”
老板娘看着她铁了心要走,因此只能软下来,“你看看,我也不好去找人,找的人也都不能干,你能不能去你老乡那边问问,看看有没有想做的,到我这边来,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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