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得很。”
马永红坐在沙发上,给张向东留着饺子, 他是要喝点酒的, 在外面累,马永红觉得喝点就喝点吧,喝酒了在家里也睡得好。
“那大青呢?”
张向东吃了一口饺子, “他有事儿,不回来。”
“怎么不回来呢?你们不是一起去跑的活儿?”
“恩。”
张向东话少,就这么一个字儿,好在马永红也不追究。
冯娘娘也打电话给大青,“不是,人家向东回来了,你去哪里了?不是一起去跑的活儿。”
她隔着院子听见了,觉得人家张向东是真的顾家。
“我有事儿呢,车轴那里坏了,我修一下,不回去了。”
“那行,你吃了吗?”
“还没呢,一会儿吃。”
“那你一会吃点。”
挂了电话,她就老觉得不大好,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张小洋还在那里睡觉呢,她就拽着儿子起来,“跟我去地里,我今天去弄不完了,你给我搭把手。”
张小洋就起来了,他是个暴脾气,也是个直脾气,不管平常怎么犯浑,但是地里的活儿,能去干的都干,不说是偷懒的。
冯娘娘公公给分了地,南山一片的山,分给了张大青分张小青兄弟俩,全都是枣树。
这一年能换不少的钱,但是也辛苦,现在这时候,正好是修建的时候,她修建了,就得有人在树下面帮着捡枝子,然后背回来留着生火用,枣枝结实紧密,生火的时候耐烧。
“你戴个帽子。”
“我不用。”
大男人的,抗冻,哪里就能去戴个帽子了,张小洋自己甩着手一脸无所畏惧的走在前面,冯娘娘赶紧锁门,觉得生了个倔驴。
“这么早哪儿去?”
张向东拎着垃圾桶,出来倒垃圾的,看着她拿着剪刀,他这是刚起来,锅子里面还煮着面条呢。
“我先去地里面,今天去把枣树修剪修剪。”
张向东心里比个大拇指,这出了名的能干人。
拎着桶进院子,听着慢慢在屋子里小声的背书,她是家里起来的最早的,即使在家里,也是按照学校的点儿。
五六点就醒了,也不起来,就在床上靠着,然后拿出来书背书,一会儿就把一周学过去的历史政治背一遍。
背东西这样的事儿,文科类的,没什么难度,熟能生巧一样适用的,她背的勤快,就是越背越容易的,而且越背越好背的,也不用花时间。
学新课的时候认真听,能记住个五六分,等着而下课了自己再背一遍,然后有空早上再背一遍,时间都是零零碎碎的挤出来的,现如今早上起来,马永红在扫地,觉得扫完地的功夫,十来分钟,这孩子就背完历史换政治了。
张向东吃完了午饭就走了,跑活儿去了,隔壁大青还没有回来。
倒是二舅妈来了,二舅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怀孕了。
“我来躲躲,不然啊,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现在查的很严了,家里根本就不敢待着,一旦被抓到了,不仅仅罚款,人就直接给拉走了,做掉没商量的。”
一边说,一边进屋子里面去,昨晚上村子里面,有人举报,半夜里就来砸窗户,进去什么也不管,拉着人就走了,直接去做掉。
这是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哪怕就是躲着藏着生出来了,到时候上户口,还要缴纳罚款,几万块钱不等。
二舅妈在家里觉得不行,她白天不出门,姥姥给她从外面锁着门,没人进得去,可是还是不保险,一大早,左右寻思半天,还是到了马永红这里来藏着吧。
马永红赶紧扶着她,“来了好,省的你一个人在家里每个照应,吓坏了吧?”
“吓得我啊,现在心还扑通扑通的呢。”
慢慢从她身后探出来头,“大万哥呢?”
二舅妈现在哪里顾得上大万呢,咕咚咕咚喝完水,气儿还没喘匀和了,“别提大万了,兔崽子早晚把我气死了。”
“怎么了?”
慢慢心里挺失落的,她还挺喜欢大万哥的,小时候带着她玩呢,去姥姥家就找大万哥玩。
马永红看着不对劲,催着慢慢写作业去,“去,到里面写作业去。”
慢慢撇撇嘴,“里面光线不好。”
“那你开灯。”
慢慢开着灯,坐在里间的屋子里,
二舅妈压低了声音,叹气,“你不知道,我本来这个年纪,跟你二哥都打算好了,就大万一个的。”
“可是谁让大万不争气,小时候还行,这长大了做事越来越没个谱儿,天天的不着调,考高中没考上,我跟你二哥担心他年纪小,不舍得让他出去打工,拿了好几万送进到职高里面去想着学一门技术。”
“他倒好,整天就跟一帮混混混日子,什么事儿坏就去凑热闹,后来上了一年就不去了,你说我们拿出来几万,全打水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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