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宫人面面相觑,全不知有詹事送小宫人们礼物的道理,都不敢上前去拿,反倒偷偷目询一旁的厉长生,似乎想要掌事大人给个意见。
厉长生笑着走过来,道:“陆詹事既然开口,大家便不要驳了陆詹事的面子,都收下罢。”
“多谢詹事大人。”
厉长生开了口,宫人们才一一上前领了礼物,这才散开去。
陆轻舟一瞧,看来不只是太子殿下稀罕这厉长生,原来满殿的小宫人们也都稀罕这厉长生,全瞧他眼色做事儿,以他马首是瞻。
“果然……”陆轻舟轻叹道:“不简单啊……”
“詹事大人说什么?”厉长生笑着问:“小臣不曾听清。”
“没什么?”陆轻舟道:“这里也有给厉掌事的礼儿,请厉掌事莫要嫌弃。陆某人初来乍到,还望厉掌事能多多提点。”
厉长生道:“小臣却之不恭,是大人您太客气了。”
这两个人恭维一番,也不见多少真情实意,倒是笑的皆是虚伪的很,随即也便分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皇后叫陆轻舟来好好的教训厉长生,只是陆轻舟来了也不曾给厉长生好瞧,反倒送了礼物,模样也谦虚卑微的很。
晌午时分荆白玉习学结束,立刻急匆匆赶回,拽着厉长生便入了内殿,道:“怎么样?他可曾为难你了?不若你以后跟着我一起去学习,一并子把伴读当了?”
厉长生道:“陆詹事未曾为难,是太子过于小心了。”
“不可能。”荆白玉全不信,道:“他来这里,便是刁难你来的。你是不是受了委屈,不愿意跟我讲?”
厉长生有些个无奈,道:“长生倒是有事儿与太子讲。”
“快快,说,是什么事儿?”荆白玉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厉长生也压低了声音,道:“今儿个早上长生醒来,发现胸口一片口水印,可是小太子的杰作?”
“什么呀!”
小太子荆白玉一蹦老高,瞬间面红耳赤,道:“大!大胆!胡说八道!不可能!本太子从不流口水!不是我!”
荆白玉一通毫无底气的反驳,随即调头就跑,可不敢再跟厉长生一处呆着。
午膳结束,下午倒是无有骑射课程。小太子荆白玉今儿个留在殿中,要等着陵川王谋主孟云深入宫,与他汇报庆功宴筹划进程。
孟云深全权负责打理庆功宴之事,小太子荆白玉做了个甩手掌柜,直言若是孟云深做不好,那便是首先打了他主子荆博文的脸面,其次才是自己。
孟云深也知这个道理,若是自己连这点子小事儿也做不好,恐怕对荆博文名声不利。
虽千般不愿,但中了这圈套,孟云深也只好硬着头皮做下去。
孟云深被引着入了殿门,便瞧见厉长生与一个人正自说话。
厉长生似是还有要事,并未瞧见孟云深,已然转身离开,倒是那人无意之间一瞥,立刻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这位想必便是孟先生了!”
孟云深抬手一礼,道:“陆詹事。”
走来的不是陆轻舟还能是谁?陆轻舟脸上略有惊讶,道:“孟先生竟知道我?真是三生有幸。”
孟云深也是方才路上听说了一耳朵,太子殿中来了新的詹事,乃是皇后的弟弟。
虽然孟云深不曾见过陆轻舟,但有生人在太子殿中走动,又不似个寺人模样,这除了詹事之外,也再没有旁人,并不难猜。
孟云深向来对谁皆是不冷不热,这一点作为主子的陵川王荆博文是最为清楚了解的。
其实不是孟云深托大,只是他习惯了面瘫着脸,看起来便是不冷不热模样。
按照荆博文的话说,这孟云深就是喜欢装出云淡风轻之模样,好叫旁人觉得他高深莫测,其实不过便是装神弄鬼罢了。
倒是眼下,孟云深见了陆轻舟的面,则并非如此冷淡,反而主动攀谈起来,道:“孟某人身在陵川之地,亦能时常听到陆詹事大名,已然久仰,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陆轻舟哈哈一笑,道:“谬赞谬赞,我还真不知自己有这么大能耐。哎呦,真是不巧,我这里还要为太子殿下办点差事儿,这便要先行一步,日后若是得了空,定要请孟先生赏脸,与我一道痛饮三杯!”
“好,孟某人定当奉陪。”孟云深拱手道。
这两人寒暄一阵,随即分开。
倒是拐角之处站着两人,一大一小,仍是停留未走。
小太子荆白玉仰头瞧着身边的厉长生,道:“咦,这孟云深和陆轻舟,倒是相见恨晚呢!与你和窦延亭一般,简直心心相惜。”
“呵——”厉长生止不住一笑,笑的倒是毫无诚意可言。
厉长生道:“这话说的,其实也有几分道理。”
小太子荆白玉有些个听不懂,摸不着头脑,说:“什么意思?”
厉长生自然不是与窦延亭意气相投,才要和他打交道的。厉长生做任何事情,都出于目的,目的性是再明确也无有的。
而这孟云深和陆轻舟,似乎也是这般,都怀着一定的目的性。
厉长生道:“难道太子殿下看不出,这孟云深是想要拉拢陆詹事吗?”
“拉拢?”荆白玉皱了皱眉头。
原方才厉长生早早便瞧见了孟云深到来,却故意抽身离去,留下孟云深与陆轻舟两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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