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便有人开始按捺不住。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并未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怎么能耐得下性子来?
驺虞当下快速离开,独身往木屋而去。
厉长生一瞧,很容易便发现他们当中少的那一个是谁,叫人暗中跟上驺虞,将驺虞与他的同伙一网打尽。
驺虞并未有昏迷太长时间,很快悠悠转醒。
就听到喻青崖那大嗓门子,喊道:“厉大人你也着实太不厚道了些,差点把我给吓死。”
厉长生淡淡的道:“若不演得逼真一些,又怎么能将那细作诈出来?”
“说的也是。”喻青崖又说:“我真是没有想到,这小驺虞看着也不像是坏人啊,怎么就是奸细呢。还真是尚南侯要将我们置之死地,这次詹国果然没安好心啊,看来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哎!他醒了!”
喻青崖的话说了一半,赶忙抬手去指驺虞。
驺虞手脚皆被绑着,并非是用绳索捆绑,而是用铁索。厉长生知驺虞小小年纪力大如牛,自然不会让他有可趁之机。
驺虞挣扎了一番,发现无法挣脱,他看起来倒是淡定,便坐在角落,一动也不动,仿佛未有醒来的样子。
“你醒了。”厉长生长身而起,走到驺虞面前,居高临下的瞧着他,说:“既然你会说话,不如我们聊聊?”
驺虞未有动弹一下,也未有抬头去看厉长生,瞧上去并不愿意配合。
厉长生唱了独角戏,也不觉着尴尬无聊,继续说:“这些日子太子殿下对你不薄,你虽然表面上并不领情,但我猜你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和犹豫,是也不是?”
“呵!”驺虞终于抬眼去瞧他,道:“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便不觉得可笑?我的主子只有一人,并非是荆国的太子。”
厉长生道:“你反驳的如此之快,是因为我说的话当真可笑,还是因为你怕自己心志不坚,意志动摇?”
“你无需多言。”驺虞冷冷的看着厉长生,说:“对于我来说,不过一些废话罢了!”
厉长生摇摇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你这种知恩图报之人,更是如此。”
驺虞看上去冷冰冰,但他的确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对感情瞧得颇重。若不然驺虞也不会这般死心塌地的为詹无序卖命。
驺虞本是一心一意前来为詹无序做细作,但这些时日下来,荆白玉对他并不半点苛责。小太子便是这般的性子,看上去小大人一般,嘴上说得多严肃,心中便有多软。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叫他如何能真的硬得下心来?
驺虞虽不想承认,但荆白玉与詹无序一般,都是救了他性命之人。只可惜……
一个是大荆的太子殿下,一个是詹国的尚南侯,终究有你无我。
厉长生见驺虞抿着嘴唇不言语,又道:“若是你绝情的紧,方才瞧见那些血迹,也不会乱了方寸,急匆匆跑去找你的手下,叫我有可趁之机。”
“呵——”
驺虞又是冷笑一声,抬眼去瞧厉长生,道:“厉长生,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无需与我说这般多的话,你想从我身上知道些什么,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妨开诚布公的告诉你,那些人并非我手下之人,他们亦不是我詹国之人。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听我的命令,你便是杀了我,这一路上仍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想要杀死荆白玉!你们是无法走到会盟之地的!”
“你们不是一伙的?”喻青崖在旁边听着,止不住插嘴说:“骗人,他们之前明明叫你大人,你们怎么可能不是一伙的?你休想糊弄我们!”
厉长生没有立刻开口,眯了眯眼睛。
驺虞一直伪装哑巴,多半原因是因着他不善于说谎,若是开口说话很容易露出马脚。厉长生瞧得出来,驺虞此时的确不像是撒谎。
若其他人并非詹国人,这事情恐怕要比厉长生想象中还要复杂棘手。
喻风酌走过来,低声对厉长生道:“厉大人,借一步说话。”
“请。”厉长生道。
厉长生与喻风酌走到角落,避开众人耳目。
喻风酌开口说:“此人应无有说谎。我听那些个人的口音,的确与驺虞不同。”
厉长生道:“督主见多识广,可有猜出这其他一拨人,是从何而来?”
喻风酌瞧着厉长生未有立刻开口,厉长生见他的目光煞是复杂模样,心中有些不怎么好的预感。
便听喻风酌低声道:“厉大人难道不曾听出?那些人的口音,不似是詹国人,倒似是戎狄来者。”
“戎狄人……”
厉长生心中一动,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喻风酌的眼神颇为复杂。
宫中早有传闻,说皇上与太子殿下甚是宠信的常侍郎大人厉长生,其实乃是戎狄来的细作,为了逃避罪责,才甘愿自宫入宫做的寺人。
厉长生并非原主,不过穿越而来的一个不速之客,至于原主身份如何,他的确是丝毫不知情,如今倒成了一个大麻烦。
厉长生沉默片刻,道:“多谢喻督主指教,长生受教了。”
喻风酌有些看不懂厉长生是什么意思,只觉着实高深莫测,他亦无有多问,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喻青崖瞧他爹回来,迎上去小声说:“爹你们说了什么?跟我说说啊。”
喻风酌回头瞧了一眼厉长生,随即淡淡的说:“不是与你说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喻青崖撇了撇嘴,心想着爹总是这般,总用这样的话敷衍自己!
喻青崖不服气的说:“那爹你知道的更多啊,岂不是……”
他一开口就悔的肠子发青,赶忙呸了两声,小声说:“我口滑,我不是故意的,爹你别生气。”
喻风酌显然在想事情,不愿与喻青崖置气,只是幽幽的说道:“我若是死了,怕是转天你便要被饿死去。”
喻青崖狗腿的一笑,说:“是啊是啊,肯定会的。所以爹啊,你可要长命百岁,为了儿子,也千万别挂了。”
“挂了……?”
喻风酌一时听不太懂,喻青崖见他爹纳罕的模样,顿时有些沾沾自喜,道:“我与太子殿下那面学的新词儿,爹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