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生虽然感觉到远远的,荆白玉“怨念”又“恶毒”的目光,但此时此刻并不是分神的时候。
他瞧着姜笙钰,声音温柔至极,继续安抚着姜笙钰,道:“我自然相信你,只是我不想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叔叔……”
厉长生这一开口,果然叫姜笙钰大为感动。
这姜笙钰虽然比荆白玉要大了不少年岁,可终归才十八岁,放到现代就是个高中毕业,准备上大学的小孩儿罢了,与厉长生这样的老姜如何比拟?全不可同日而语。
姜笙钰听了厉长生这话,竟是鼻子一酸,眼眶通红,险些要流泪。
他赶忙垂下头来,似乎觉得有些丢人,伸手揉了揉眼睛。
厉长生微微一笑,继续炸糊,说道:“况且……我留在这里还有其他的用意。”
“叔叔?”姜笙钰已然被厉长生现成编纂出来的话,牵住了鼻子,他好奇的问道:“叔叔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那日里还用性命保护荆国小太子?钰儿差一点子,便将叔叔给伤了去,实在是钰儿的不该。”
姜笙钰心中自责的厉害,又气愤的厉害。心说那荆国的小太子,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罢了,有什么能耐叫叔叔生命相护的?想起来便觉得十足气愤。
厉长生脸面上做出一副十足坦然的表情,故意半真半假的连个磕巴也不打,道:“我这么做,难道你不知什么用意?”
“难道说……”
姜笙钰一脸的迷茫,眼珠子快速转动,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难道说,叔叔还是为了我?”
原本的厉长生被送出姜国之后,为了他侄儿姜笙钰,甘愿跑到荆国去做了一名细作。后来身份暴露,着实无有办法,只好忍辱负重自宫。
姜笙钰并不知道他叔叔自宫的事情,这两年寻不到叔叔的消息,旁人都说他叔叔已然客死他乡。
如今姜笙钰见了寺人身份的厉长生,这才明白当时叔叔离开时那番话的意思。
姜笙钰被厉长生的话引导,瞬间想到了许多,眼眶再次通红,这会儿着实忍耐不住,豆大的泪珠不断的滚落下来。
厉长生不过“投石问路”罢了,姜笙钰自己脑补了许多,道:“叔叔是为了我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叔叔也是为了我,才接近荆国那小太子的?”
厉长生见他突然哭了,也无有打了个磕巴,顺着他的话,说道:“正是。前些个突然遇见你,你差一点子便将我的计划全盘打乱,着实让人焦急。”
“是我的错。”姜笙钰连忙说:“是我想的不周祥,差点坏了叔叔的大事儿。是钰儿的错,叔叔你别生气,别生气行不行?”
厉长生付之一笑,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就算厉长生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但是面对姜笙钰这么一个小孩,他仍然应付得游刃有余,三两句话便将人牢牢捆住,令姜笙钰对他深信不疑。
厉长生心中盘算一阵,又道:“你也瞧见了,如今荆国那小太子对我言听计从,我有我自己的计划,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若是功亏一篑,岂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姜笙钰道:“钰儿明白,钰儿不会再破坏叔叔的计划了。钰儿本是想要活捉了那荆国的小太子,好用以要挟荆国。眼下看来,叔叔有更好的计策。”
“钰儿着实聪明。”厉长生道。
姜笙钰被厉长生这么一表扬,顿时破涕为笑,道:“钰儿以后都听叔叔的话。”
“钰儿长大了。”厉长生适时候的抛出一句奖励的话语,还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姜笙钰的头发。
“气死本太子了!”
那面荆白玉见了,登时感觉一股火气冲头。他着实是看不下去了,干脆一下子蹲在地上,也不嫌弃土地脏,用手指在地上扣来扣去。
喻青崖着实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大呼一声:“他们说了什么,怎么还来了个摸头杀?”
“崖儿,闭嘴。”喻风酌道。
萧拓站在旁边,有些个纳罕的道:“这摸头杀是何意思?”
喻青崖有些个沾沾自喜,道:“这你便不懂了罢?是厉大人教我的词儿。就是摸摸头,表示做得很好,给的奖励。”
这摸头杀,荆白玉也是明白的。毕竟平日里厉长生最喜欢的便是对荆白玉用这摸头杀。
虽然荆白玉每次都说厉长生弄坏了他的头发,都一脸嫌弃模样,其实心中还是很欢喜的。
然而眼下……
荆白玉眼看着厉长生这个大坏蛋,竟然去摸了姜笙钰的头。
“气死我了!”
“呀,气死人了!”
“本太子生气了!”
荆白玉蹲在地上,一面扣一面嘴里不停的叨念着。
而那边厉长生与姜笙钰还未说完话。
厉长生瞧着姜笙钰仿佛已然信任了自己七八分,便又试探道:“钰儿,先前你们怎么的与詹国人走在了一起?那驺虞可是詹国尚南侯詹无序身边的人?”
“正是!”
姜笙钰如今是对厉长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忙道:“那驺虞原名叫做殷棋,简直可恶至极。皆是因着他们,我才差点伤了叔叔。如今钰儿已经决定于詹国决裂,不在与詹无序合作。那殷棋也被钰儿扣押,若是叔叔愿意,大可将他发落了!只要叔叔一句话,钰儿便叫人将他车裂了!以消心头之恨。”
“莫要着急。”厉长生道:“钰儿做的很好,但那殷棋……叔叔还有些个用处,先留着他,可好?”
“嗯!”姜笙钰听厉长生语气温柔,心中欢喜非常,立刻点点头,道:“都听叔叔的话,只要叔叔欢心,什么都是好的!”
厉长生三两句话,将姜笙钰拿捏的恰到好处。姜笙钰仿佛从一匹野狼,顿时化身成一只小忠犬,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厉长生,时刻准备讨主人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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